叫她练剑,也是萧御霆认真思索过的。
军营的十八般武器中,只有剑最适合抬不起重物的弱女子。
弓不能近战,鞭不好控制,斧钺钩叉更不用想。
只要柳云容能熟练掌握几种剑法,他就可以叫人锻造一把轻量的小剑,给她防身足够了。
再者说,练剑也有助于她增强体质,有利于养伤。
萧御霆并没有给柳云容多大的训练量,先让她在院子里扎了会儿马步,又让练了半个时辰剑法。
一套下来,柳云容出了不少汗。
但经过这几日的训练,她的确感觉身上轻快多了,晚上睡觉也很沉。
既然重生一回,她就要好好的活,还要有生活质量。
这么想着,柳云容对练剑不再抵触。
……
腊月三十,鞭炮声响。
侯府正门打开,李管事带着几个得力小厮,在朱漆门板上贴上崭新的春联。
有路人道:“哼,如今萧世子还是个嫌疑犯呢,竟也有心思过年?我看你们家高兴不了几天了!”
小厮气得面红耳赤,要与路人争辩。
李管事按下他,淡淡道:“别生气,许是他家刚死了人,心情不好,咱们莫与他一般见识。”
路人:……
你家才大过年死人!
没由他放肆,侍卫的剑刃已经抵在他脖子上。
路人吓跑了。
前院,小厮们正忙着搬挪桌椅,清扫积雪。
厨房里香气四溢,铜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翻滚,蒸屉里热气腾腾。
柳云容一早起身,赶忙去慈寿堂伺候。
即便萧御霆被软禁了,但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在家过年。
王老夫人心情不差,柳云容给她挑了一件蜀锦蹙金披风。
刘妈妈指挥丫鬟们布置宴厅。
“孩子,今天是除夕,无论如何,一家子要团聚的。”王老夫人拍了拍柳云容的手,意有所指。
柳云容垂着鸦羽般的长睫,十分懂事道:“今日应当让夫人和表姑娘一同热闹热闹。”
王老夫人欣慰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不会叫我为难。”
大过年的还把陈秀滢和禾诗倩关在佛堂里,的确不像话。
柳云容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她可不会相信陈秀滢这样的女人关在佛堂四十九天就能改头换面,变成菩萨心肠,从此一心向善。
做鬼八年,她已经并不敬畏任何鬼神,也不再相信‘恶人有恶报’这样的安慰之语。
都是飘忽的,无具体意义的。
人可比鬼恐怖多了。
除夕的装潢布置完毕,正厅内缠着红绸,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格外热闹。
巳时三刻,萧御景在小厮的搀扶下来到祠堂。
他身后站着王老夫人,萧御霆和陈秀滢,四人向祖宗牌位上香行礼。
这晚,萧御霆喝多了。
柳云容搀扶着他,在陈秀滢嫉恨的目光下回了流萤居。
陈秀滢顾不得树立尊严,当着众人面便落下眼泪。
她与萧御霆半月未见一面,今日是除夕,可萧御霆从头到尾都没有用正眼瞧过她。
连一句‘新年快乐’都吝啬。
他喝多了,柳云容便十分熟稔地揽住他的腰身,一看便是默契十足,二人私下也是这般亲昵。
她被软禁在佛堂的这些日子,他们俩想必是做了夫妻一般!
禾诗倩柳眉微挑,眉梢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似漫不经心,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陈秀滢手下的人就像她一样,都是废物,从岑妈妈到彩凤,没有一个中用的。
就连放禁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禾诗倩已经给陈国公夫人写了信,让她送自己的两个丫鬟来长乐侯府伺候。
待过了这四十九天,她自会给柳云容一个教训。
……
夜幕降临,侯府灯火辉煌。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庭院。
萧御霆醒了酒,亲自点燃鞭炮,红色纸屑如雪花般飞舞。
柳云容从后环住男人健硕的腰身。
二人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温柔光晕。
“世子,新年快乐。”
萧御霆勾起一抹笑容。
他长臂一弯,将女子轻柔揽入怀中,一向晦暗如深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柔情。
“容儿,新年快乐,陪我岁岁年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