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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
徐牧走后,太子端着酒水喝着,脑中想着徐牧说的事儿。
一时之间,难以下定论。
随便找个由头拿掉颍川钟氏,这可不是太子的行事风格。
他向来宽厚,没对世家大族下过杀手。
“殿下。”裴庆拱手行礼。
“说。”
“此事该做,拿掉颍川钟氏,对殿下也有好处。”裴庆说道。
“陛下教导,对人宽厚,以德报怨,如何能轻易拿掉一个家族?”太子幽幽的叹气。
裴庆早就调查过徐牧的底细。
而且,徐牧的往事前尘,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早年徐牧在镇国公府不受待见,几位夫人谁也没把徐牧放在眼里。
镇国公府世子徐让,更是对徐牧百般欺压。
哪怕如今徐牧崛起,一路平步青云,身份地位远超徐让,可他还是没将徐牧放在眼里。
偶尔见了面,依旧还是眼高于顶,觉得徐牧不过小人得志。
徐牧在镇国公府的身份地位,非常微妙。
认可徐牧地位的人极少,徐盛对家里的事情,又非常的和稀泥。
徐牧要拿掉颍川钟氏,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一并拿掉徐让。
一个黄门侍郎,这个位置对如今的东宫来说,不高不低。
但如果能把徐让拿掉,安插自己人进去,对太子将来大有好处。
裴庆精于算计,徐牧一提,他就明白了徐牧的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做。
不然徐牧请别人来做,黄门侍郎可就落到别人手里了。
就现在这个节骨眼,想要巴结徐牧的,比想巴结吕泉山的多无数倍。
尤其是其他几位皇子。
吕泉山这人,城府太深,玩弄权柄就如同吃饭喝水。
想跟吕泉山去交换利益?
当朝除了皇帝陛下,唯有徐牧有那个本事。
其他人跟吕泉山打交道,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够不够。
不过,这也不是东宫应该考虑的。
对东宫而言,一直拥有徐牧的支持,就等于拥有吕泉山的支持。
这两人注定了这辈子绑在一条绳上,利益不可能区分开来。
所以徐牧一提,太子就应该直接应下,而不是犹犹豫豫。
让徐牧觉得太子优柔寡断,分不清形势,可不是好事儿。
每一次跟徐牧交换利益,不管做与不做,都必须要果决。
“拿掉颍川钟氏,借机罢黜了黄门侍郎徐让。掌握门下省,对太子而言,非常有必要。”裴庆说道。
“那可是陛下近臣,孤若是摘掉黄门侍郎,陛下若是有误解,应该如何是好?”太子问道。
有些话,裴庆不好直言。
比如陛下已过春秋鼎盛之年,接下来陛下的精力会没以往旺盛,会逐步走下坡路。
而陛下的传位决心,始终未变。
那么太子东宫逐步掌权,分担陛下的忧虑,就非常有必要了。
东宫不能一直只管吃喝玩乐。
这次陛下下放一项大权,这也足以说明问题的关键。
“此事不难解决。殿下可先拿掉颍川钟氏,且看陛下的反应。到时候,黄门侍郎定会有所反应。如若陛下不悦,则保留黄门侍郎。如若陛下态度微妙且默许,则可趁机拿掉黄门侍郎。”裴庆说道。
裴庆在东宫多年,做的事情不止揣摩太子之意,也要揣摩上意。
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谨慎。
否则,他裴庆随时有可能会被东海高氏拿掉。
他这枚棋子,想要发挥关键作用,彻底跟东海高氏绑死,这一波权力交替,非常重要。
若是走的好了,他这枚棋子,甚至还有可能变为弈者。
“殿下何须优柔寡断?一个颍川钟氏而已,左右不了大局。且这是一次机会,殿下不可错过。”裴庆说道。
太子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裴庆见太子左右想不明白,只好把话直接全点明了。
“钟夫人与徐抚台有旧仇,徐抚台报旧仇是迟早的事儿。太子就算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人帮着徐抚台动手。
到时候,这其中应得的利益,就跑到别人手中去了。
如今东宫虽然兴盛,可手中大权并不在多数。东宫之所以有地位,完全是因为陛下的信任,以及凉州势力的支持。
东宫从中受益匪浅,凉州势力需要殿下出手,则殿下不得不出手。
如若不然,凉州为殿下输送这么多利益,殿下能为凉州势力做什么?
单单只是推行一个戏曲?不可能的。
不做这件事情,那么接下来开凿运河一事,则不可能顺利。
倘若徐抚台心意一变,这大权则可能旁落。”
裴庆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的这一段话语,看似浅显,但实则字里行间,都包**更深层次的意思。
利益是相互的,盟友也只是临时的。
太子殿下活到这个岁数,应该早点把这个道理参透才行。
太子反复琢磨着裴庆的话。
黄门侍郎这个位置,如果能拿下来,那么自己手里就掌握了一项资源。
裴庆说的有道理,既然徐牧跟钟氏有仇,那么可以先拿掉颍川钟氏。
如此来对镇国公府和朝廷,进行初步的试探。
可以拿掉颍川钟氏,但能不能拿掉黄门侍郎徐让,后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