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请朱元璋退位,朱允炆人麻了 第57章 最后的嘱托!蓝玉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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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寒意萧瑟而过,枝头黄叶挣脱束缚,如蝶翼般簌簌飘洒,铺得满地金黄。

京郊那处四通八达的官道交叉口,没有事先的传书,也无仆从地通禀,或许是多年兄弟的约定,更或许是久经朝堂的默契——同时请辞、同日离京的秦晋燕三王,竟在此地不期而遇。

岔道口旁立着一座青瓦木柱的凉亭,本是供往来商旅歇脚避雨的寻常所在,此刻却成了三位亲王的临时聚所。

亭内石桌旁,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相对而坐,桌上粗瓷茶碗早已凉透,三人皆垂眸沉默,唯有亭外秋风穿檐而过的呜咽声,填满了这凝滞的时光。

直至不远处等候的行辕方向,传来一声高亢的刺破长空的马匹嘶鸣,这才硬生生打破了这份沉寂。

仍是素来果决的燕王朱棣率先打破缄默,他抬手摩挲着冰凉的茶碗边缘,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二哥、三哥,此次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聚,即便重逢,又不知是何等光景……今日这般情境,当饮一杯烈酒才是。”

朱樉与朱棡闻言,垂着的眼帘猛地一抬,眼底皆闪过一抹交织着不舍、怅惘与忧虑的复杂神色,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应下了朱棣的提议。

兄弟三人自襁褓时便一同长大,那时他们皆是太子大哥朱标身后最忠实的跟屁虫,大哥读书他们便凑在窗棂外偷听,大哥习武他们便捡着木枝在旁模仿,每次闯下祸事,总有大哥挺身而出为他们兜底。

即便后来各自就藩,在封地偶有僭越之举惹得父皇动怒,也总有大哥在京城之中周旋调和,想方设法为他们开脱,让他们始终能安然无恙。

可如今,大哥朱标英年早逝,皇太孙朱允熥的储君之位已然敲定,他们这些藩王在京中再无半分可以倚仗的势力,往后的日子里,还能有谁这般毫无保留地庇护他们呢?

如今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不借着各种由头弹劾他们便已是万幸,又何谈庇护二字?

念及此处,兄弟三人皆是心有戚戚,连带着亭外的秋风都更添了几分萧瑟,这悲秋之景,倒与此刻心境分外应和。

不多时,朱棣的亲卫便提着酒坛快步而来,斟满的烈酒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酒香混着寒意钻入鼻腔。

三人默契地端起酒碗,重重一碰,碗沿相撞的脆响在亭内回荡,随即皆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胸腔阵阵发烫。

朱棣放下空碗,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目光沉沉地看向两位兄长,语重心长地嘱托道:“二哥,三哥,从今往后,朝堂局势已不同往昔。京城之中势力已然重新洗牌,皇太孙朱允熥既已上位,便开始参与朝政,那些新制定的规章礼制,父皇更是极为支持,可见对他的倚重。”

“从前我等藩王有大哥在京城之中从中斡旋,即便在封地行事放纵一些也无妨,朝中无人敢轻易动我等分毫。”

“可如今时移世易,朝中风云变幻莫测,留下的那些官员,多是看不惯我等藩王手握兵权、坐拥封地的主儿。若再像从前那般胡作非为,搞不好哪天就会被下旨捉拿回京,关进宗人府严加处置,到那时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说着,朱棣的目光特意加重了几分,落在二哥朱樉身上:“尤其是二哥你,更要心里有数,切不可再肆意妄为。父皇如今暂且不处置你,不过是念着大哥刚刚离世,不愿违背大哥临终前为你求情的遗愿……可若二哥仍旧不知悔改,我行我素,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折返京城一趟——只不过那回,就不是你自行回京,而是被锦衣卫铁链锁着押解回来了。”

朱樉的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喉间已涌上反驳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在封地的种种行径,以及大哥离世后父皇那几次欲言又止的眼神,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闷闷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本王知晓……还轮不到老四你来教训本王。”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知晓二哥素来嘴硬,也不再多言,转而将目光投向三哥晋王朱棡。

朱棡见朱棣望来,当即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却又透着笃定:“本王心中自有分寸,无需老四你多言,往后在太原,本王会多加留意的。”

朱棣闻言也不再赘言。

他之所以敢这般直接劝说二哥朱樉,是因二人自小一同摸爬滚打,关系素来亲近;

至于三哥朱棡,两人自小便性子不合,常常为了些许小事争强好胜,谁也不肯服谁,这般脾性延续了数十年,依旧未曾改变。

是以,点到为止已是极限,再多说便是自讨没趣。

方才那番话,已是看在多年兄弟情谊的份上,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们这些藩王唯有抱团取暖,方能避免被朝中势力逐一清算的下场,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话音落下,亭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秋风卷着落叶在亭外打着旋儿。

又过了片刻,朱樉忽然身子前倾,打破了这份沉寂:“其实,皇太孙朱允熥之前去秦王府为我送行时,曾跟本王说过一件事。”

“何事?”朱棡与朱棣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满是好奇。

皇太孙与藩王之间,能有什么私密话好说?

朱樉咧了咧嘴,端起桌上的空碗晃了晃:

“他说,明年开春之后,他会亲自巡视各地边塞。”

“什么?!”这一次的惊问,与上一声截然不同,朱棡与朱棣皆是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要知道,巡视边塞可不是寻常的出游,那关乎边防军备、藩王动向,乃是重中之重的军国大事,朱允熥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决策,轻易透露给朱樉?

这小子,是真的年少无知不怕死,还是故意抛出这话,想试探他们的底细?

一时间,朱棡与朱棣皆眼神惊疑地盯着朱樉,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朱樉被两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问道:“他去为你们送行时,没跟你们说这事吗?”

一开始,朱樉还以为朱允熥定然会将此事告知三位藩王,是以方才并未急于开口。

可眼见朱棣与朱棡自始至终都未曾提及,他心中便起了狐疑——这般重要的事,没理由只跟自己说啊?

是以他才主动抛出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朱棡与朱棣竟齐齐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表示未曾听闻。

朱棣率先缓过神来,沉声道:“他去我燕王府时,先是说尽了客套话,随后便开门见山,点名要我的谋士道衍大师入宫效力,被我婉拒后,又强行将高炽留在了京城,达成目的后才悠然离去。”

说着,朱棣的面色依旧有些阴沉,显然朱允熥那副志在必得的做派,让他至今仍有些不爽。

但此刻,个人恩怨已无关紧要,关键是——朱允熥当真要在明年开春后巡视各边塞吗?

朱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也多了几分不确定:“他确实是这般跟我说的……就是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朱棡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朱樉,轻咳一声道:“我想,我知道他为何只对你一人说了!”

“为何?”朱樉追问,连朱棣也好奇地侧过了头。

朱棣一开始还颇为不解,可转念一想,结合二哥在西安封地的所作所为,也渐渐品出了些味道,看向朱樉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朱棡忍着笑意,似笑非笑道:“还能为何?无非是知晓二哥你在西安干下的那些荒唐事——为了西安百姓着想,皇太孙这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从今往后不敢再肆意妄为,随时准备好迎接他的巡查罢了。”

朱棣也跟着叹了口气,补充道:“他看得通透啊,一眼便看穿了二哥你定然会将在京城受的委屈,尽数发泄到西安百姓身上。所以提前埋下这颗引子,就是为了约束你的行为,避免二哥你再闹出更大的乱子。”

“毕竟,二哥你也不是真的糊涂,若知晓皇太孙会秉持父皇旨意巡视各地,定然不敢再像从前那般胡来,如此一来,西安百姓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朱棡连连点头,满脸唏嘘:“老二啊老二,你这是被皇太孙吃得死死的,还浑然不觉啊!”

朱樉:“……”

朱樉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骂出了声:“够了!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你们俩又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老三你,别以为你在太原做的那些腌臜事,父皇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就不知情了?”

朱棡的面色瞬间一僵,颇为尴尬地看着朱樉:“老二,你发什么疯?我们这是在分析朱允熥的算计,怎么好好的扯到我身上来了?”

朱樉却不买账,撸起袖子还想再嘲讽几句,却被朱棣一声轻咳打断:“好了二哥、三哥,此次一别,山高路远,我们兄弟能这般坐在一起喝酒的次数,已是见一次少一次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相互置气,传出去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哼!”朱樉与朱棡齐齐冷哼一声,各自扭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朱棣无奈的失笑摇头,随即收敛了神色,严肃道:“不过三哥说的也有道理,皇太孙朱允熥这般谋划,倒是颇有几分储君的气象与格局,绝非池中之物。”

朱樉闻言顿时不爽,皱眉道:“老四,你这是怎么回事?还夸起他来了?”

“蠢货!”朱棡忍不住呵斥,随即解释道,“老四的意思是,朱允熥小小年纪,刚登上储君之位便能有此城府与手段,计虑如此深远,这般老辣的行事风格,再让父皇悉心**几年,让他多些历练,将来必定会变得无比可怕。我等这些藩王,往后的日子怕是越发不好过了。”

“毕竟,论起圣明,朱允熥丝毫不逊于父皇他老人家;论起心思缜密,此人甚至比父皇更甚。更重要的是,他与我们的关系远不如父皇与我们这般亲近——父皇即便看不惯我等的所作所为,念及父子亲情,也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换做朱允熥,他若看不惯,便绝不会手软,定会插手干预,严加处置。”

“不错!”朱棣神情肃穆地点头附和,“正是三哥所说这般道理。往后我等更要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需格外小心,切不可落人口实,遂了他人的心愿,落得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

朱棡也收敛了神色,严肃点头:“之前朱允熥去我晋王府送礼,见到府中陈设时,还特意表现出一副羡慕嫉妒的模样,那时我还以为他是被府中的奢华景象震撼到了。如今回想起来,那分明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降低我的防备之心——如此看来,我竟是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而不自知。”

朱樉:“……”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彻底无语了。

经朱棣与朱棡这般一分析,他猛然发现,兄弟三人之中,就属自己被算计得最深,偏偏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今日两位兄弟点醒,他怕是还沉浸在“皇太孙对自己还算客气”的错觉之中。

一时间,哥三个面面相觑,亭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好一会儿后,朱棣再次打破沉默,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朱樉的肩膀:“总而言之,二哥你往后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易相信皇太孙朱允熥。此子年纪轻轻,却已近智若妖,心思深沉如海,城府极深,算计更是环环相扣,绝不可轻信。”

“往后我们在各自封地,都要谨言慎行,万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徒留祸端。”

“嗯!”这一次,朱樉没有再硬杠,而是闷闷地点头答应下来。

想起自己之前对朱允熥的轻视,心中便一阵后怕——朱允熥这小子,当真是阴险狡诈!

兄弟三人又围绕着朝中局势聊了一阵,眼看日头渐西,终究到了分别之时。

朱棡忽然想起一事,对着朱棣骂道:“老四,你这个棒槌!要不是你不肯交出那个道衍和尚,老子也不用把济熺(朱棡长子)送到京城当质子!”

朱棣正迈步向亭外走去,闻言脚步一顿,回头满脸苦笑,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朱樉见状,反倒替朱棣反驳起来:“这事跟老四有什么关系?都是那朱允熥搞的鬼!老子还不是一样,要把尚炳(朱樉长子)送到京城去‘长见识’?说什么让他跟随皇太孙身边学习,联络亲情,说白了就是当质子,以防我们这些藩王作乱!要说心狠,那朱允熥才是最心狠的那一个!”

朱棣感激地看了朱樉一眼,还是自家二哥最是体己。

朱棡却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朱樉:“你懂个屁!朱允熥压根就不是真的看重老四家的高炽,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叫什么道衍的老和尚!最后没能如愿,才退而求其次要了高炽,你说这不是老四的锅是谁的锅?本王都纳闷了,不就是一个老和尚吗?给了朱允熥便是,老四这家伙居然还舍不得,真是榆木脑袋!”

这话一出,朱樉顿时闭了嘴,也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看向朱棣,显然也觉得朱棣此举有些不明智。

朱棣嘴角扯了扯,却没有解释。

他心中自有盘算:高炽即便出事,他还有其他儿子,可道衍大师若是落入朱允熥手中,他多年的谋划便会尽数落空,那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但这些心思,他只能藏在心底,万万不能对外人言说。

朱棣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出凉亭,登上早已备好的车辇,对着亭内的两位兄长高声道:“二哥,三哥,山水总相逢,后会有期!但愿下次相见之时,你我兄弟皆能安然无恙!”

说罢,朱棣扬声下令:“开拔!”

轰隆隆——

马蹄声与车轮滚动声交织响起,燕王府的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北平的方向驶去。

车队最后方的马车里,徐妙云撩开车帘,抓紧最后的时间,对站在路边送行的徐妙锦和朱高炽细细叮嘱:“妙锦,高炽,你们姑侄俩留在京城,务必相互照应,凡事多商量着来。特别是高炽你,一定要听小姑的话,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与你小姑商议后再做决定。若是想传信回北平,也务必找你小姑代为传送,切不可自行设法传信——你如今已是皇太孙重点关注的对象,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母妃,儿臣记住了!”朱高炽眼眶泛红,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徐妙锦也强忍着不舍,对徐妙云轻声宽慰道:“大姐放心回去吧,京城有我在,定会护着高炽周全。再说,大哥(徐辉祖)也快要班师回朝了,等大哥回来,以皇太孙对大哥的看重,定然不会为难高炽,反而会重用他。”

“如此一来,高炽不仅安全无忧,反倒因祸得福,能在皇太孙身边学到真东西。”

徐妙云闻言,果然松了口气。

眼见马车已经开始加速,她最后又郑重嘱托一句:“万事切记小心谨慎,万万不可留下半分把柄。若是事不可为,便暂且忍耐,保住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另外,妙锦,大姐在北平为你留意了一门亲事,若是得空,不妨北上看看。合适便定下,不合适也无妨,全凭你心意。”

“娘,您就别操心小姑的事了……”朱高炽连忙打岔。

徐妙锦则俏脸微红,嗔道:“大姐,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

徐妙云笑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细软发丝,又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后会有期!”

“大姐再见!一路平安!天凉了,记得多加衣裳,以防风寒!”徐妙锦挥着手,眼眶也渐渐红了。

朱高炽反倒冷静下来,他不顾地上的泥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远去的马车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沾满了泥水。

马车渐渐远去,徐妙云从车窗探出头,挥着手示意他们回去。

凉亭中,尚未离去的朱樉和朱棡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至极,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羡慕。

羡慕朱棣有这般贤惠通透的妻子,有这般善解人意的小姨子,还有这般懂事孝顺的儿子。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朱樉也转身走向自家车辇,高声下令:“起架!”

朱棡则缓步走到朱高炽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不耐早已褪去,多了几分长辈的温和:“高炽,等济熺来了京城,你们堂兄弟俩要相互照顾。你懂事早,要多提点提点他,莫要让他一时冲动闯下祸事,惹恼了皇太孙。”

朱高炽连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三叔放心,侄儿定当不负所望,与济熺堂兄守望相助,互相扶持。”

“好,好!”朱棡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翠绿、水头极佳的翡翠玉佩,塞进朱高炽手中,“这个你拿着,三叔也没什么特别的礼物可送,这块玉佩你带在身上,也算个念想。”

说罢,不给朱高炽拒绝的机会,朱棡转身大步离去,扬声喊道:“开拔!”

秋风夹杂着细雨落下,朱高炽浑身泥泞地站在原地,看着三支车队从不同方向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官道尽头,一时间心绪翻涌,复杂难明。

……

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朱允熥身披一件绣着四爪龙纹的玄色大氅,寒风卷着衣摆猎猎作响。

他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对着远方三支车队离去的方向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三位叔叔,一路走好。孤,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好各位世子的。”

一旁陪同前来的常茂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殿下,要不要在半路……”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危险手势。

三位藩王离京,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朱允熥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少弄这些低端的伎俩,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落人口实。再说,孤并非要置几位亲叔叔于死地,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当亲王,不要妨碍孤的大计罢了。”

常茂讪讪地闭上嘴,不再多言。

如今的他已是白身,先前因不法之事,主动向陛下请罪后,被削去了爵位。

幸好在朱允熥的周旋下,他得了一个护卫的职位,不然只能赋闲在家吃干饭了。

不过常茂并不后悔,反而满心庆幸。

活着就好,没有因为自己的过错影响到殿下成为储君,便已是万幸。

当日朝会之上,他看着殿下被群臣围攻,险些以为殿下会错失储君之位,那时他甚至已做好了自刎谢罪的准备。

万幸的是,自家殿下英明神武,早已将一切算计在内,不仅成功化解危机,还顺利拿下储君之位,让那些妄图阻挠的敌人无功而返。

更幸运的是,殿下想出的认罪策略极为高明,他们这些人认罪后,陛下并未降下重罚,只是削去爵位而已。

而爵位对如今的常茂来说,早已无关紧要——他的主子是未来的天子朱允熥,等殿下登基称帝,恢复爵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是以,如今的常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死保护朱允熥的安全,让他顺利登基,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

心思流转间,常茂忽然咧嘴一笑,岔开话题道:“殿下,舅舅(蓝玉)快要班师回朝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您成为皇太孙的消息。若是知晓了这个喜讯,怕是会一时兴起,率领大军折返大漠深处,再追杀那些元人一番,以彰显战功呢!”

朱允熥闻言,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常茂,幽幽开口道:“你倒是不妨想想,舅姥爷(蓝玉)回京后,得知自己居然被削了爵位,成了一介白身,会不会提着刀来找你这个亲自主导此事的外甥算账?”

常茂:“……”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寒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

而就在朱允熥与常茂谈及蓝玉之时,西北大地的茫茫大漠之中,一支旌旗招展的大明军队正昂首前行。

行军队伍最前方的大旗之下,悬挂着一颗狰狞的头颅,若是有熟悉漠北局势的人在此,定会惊呼出声——那竟是瓦剌太尉嘎呼尔的首级!

行军队伍的正中,蓝玉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虽满脸风霜,胡须杂乱,眼中却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他拍着身旁徐辉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得意:“本公说的没错吧!我早就料到嘎呼尔这小子会逃向那个犄角旮旯!这些元人都是一个德性,逃跑的路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多亏本公精明,力排众议带兵前去搜索,不然还真让这孙子给逃了,那岂不是白费了这几个月的功夫!”

一旁的徐辉祖满脸疲惫,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这几个月的追剿让他耗尽了心力。

闻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几句,最终却还是沉默着闭上了嘴。

无他,蓝玉再次用实打实的军事才能证明了自己。

此次追剿嘎呼尔,蓝玉的决策从始至终都备受争议,可最终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堵住了所有质疑的声音。

追剿数月,今日终于将嘎呼尔斩于马下,大军也终于可以凯旋。

是以,徐辉祖不愿再与蓝玉争辩——胜利者,本就拥有最终的解释权。

见徐辉祖不接话,蓝玉也觉得有些无趣,正准备换个话题逗弄逗弄这个不苟言笑的晚辈,却突然察觉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滚滚烟尘,朝着大军的方向疾驰而来。

蓝玉的面色瞬间一凝,猛地勒住马缰,高声下令:“全军戒备!严防敌袭!”

……

片刻之后,蓝玉看着手中那封来自京城的密信,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起初是压抑的闷笑,最后化作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奔放,穿透了大漠的寂静,传出去很远很远。

全军将士皆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主帅放声大笑,眼神中满是疑惑。

徐辉祖也凑上前来,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蓝玉…

不多时,蓝玉终于止住笑声,脸色涨得通红,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密信,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传本公将令——吴王朱允熥,已被陛下册封为皇太孙!大明储君已定,国本已固!”

轰!

如同惊雷炸响,全军将士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浪直冲云霄,将寒风都压下去几分!

徐辉祖站在原地,面色骤变,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