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几眼就拍大腿:“这主意绝了!杨厂长你想太多,现在哪有时间求稳?
一半把握就值当赌!你看这数据,只要能成,咱们厂的食堂再也不用顿顿喝稀粥了!”
他往前探着身子,指着计划里的作物清单。
眼睛发亮,“番茄、黄瓜、小白菜……半个月就能收一茬,这速度,简直是救急的活菩萨!”
秦歌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两人争执。
踩了脚油门:“杨厂长,郭副厂长,技术细节我已经标在后面了,设备缺口能从废弃车间里凑。
工人也能从后勤抽调培训。成不成,试过才知道——总比坐等着粮荒强。”
杨厂长还想说什么,却被郭副厂长打断:“就是!秦歌这计划里连应急方案都写了,温度高了怎么降温,湿度低了怎么补水,比咱搞生产还细致!”
车刚停在工业部大楼前,郭副厂长就推开车门冲在前头:“我去叫人!这种好事,得让部长们赶紧看到!”
杨厂长被秦歌扶着下车,还在念叨:“我可不是反对,就是……就是怕出岔子。”
秦歌拍了拍他的胳膊:“杨厂长,出岔子我担着,成了,大家都有饭吃。”
三人走进大楼时,郭副厂长已经拉着个戴眼镜的干事过来,干事带着三人进入办公大楼。
秦歌三人刚走进办公大厅,就见钱部长正和几位领导站在窗边低声交谈。
旁边还围着几位戴眼镜的专家,气氛凝重中透着几分急切。
“秦歌来了?”
钱部长转过身,指了指会议室,“快进去说,各位领导都等着呢,粮食的事迫在眉睫,有好办法赶紧亮出来。”
会议室里,工业部部长指尖敲着桌面,农业部长手里捏着份粮情报表,几位专家则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秦歌把计划稿分发给众人,深吸一口气开口:“各位领导,我计划先从反季节蔬菜入手。
蔬菜生长周期短、产量高,能快速填补缺口;而且菜吃得多了,粮食消耗自然能降下来,先解燃眉之急。”
他指着图纸上的作物清单:“前期优先种小白菜、冬瓜、南瓜这些,五十天左右就能收获一茬,产量能顶得上露天种植的两倍。关键在这反季节大棚——”
他展开另一张图纸,“轧钢厂有能力生产大棚所需的支架和薄膜机,塑料薄膜的技术参数也标注好了,其他工厂能生产的,我们可以共享图纸。”
“薄膜好办,可橡胶原料呢?”工业部部长抬眼看他。
“沿海地区有大量橡胶树,橡胶树的种植潜力很大。”
秦歌补充道,“如果能规模化种植,不仅能供应薄膜原料,还能带动当地收益,是长远之计。”
农业部长翻着计划,点了点头:“思路是对的,技术上也说得通。但成本是个问题——农户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建大棚?”
秦歌早有准备,又拿出一张图纸:“这是简易大棚方案,用竹竿当支架,土坯垒墙,薄膜用最基础的型号,成本能降一半。
村里组织互助组,几家合力搭一个,技术人员下乡指导,这样农户也能负担得起。”
一位头发花白的农业专家推了推眼镜,指着图纸上的温控细节:“这里的通风设计得改改,早春温差大,得留够侧窗,不然容易闷坏苗。”
“您说得对,”
秦歌立刻在图纸上做标记,“可以加活动式侧膜,白天掀开通风,晚上放下保温。”
钱部长看着众人讨论起来,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秦歌这计划,既顾着眼前救急,又想着长远布局。
工业部协调设备生产,农业部组织技术下乡,专家们把好技术关,咱们分头行动,争取半个月内先搭起一批试点大棚!”
工业部部长站起身,拿起图纸:“我这就回部里安排,轧钢厂的设备优先调度。”
农业部长也点头:“我让人去沿海地区摸底,看看橡胶树种植的底子。”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活泛起来,之前的焦灼被一种紧迫的行动力取代。
会议室里的讨论从中午到夕阳斜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桌上的茶换了几轮,杯底积着厚厚的茶渍。
“周边城市先搞试点,稳妥些。”农业部长推了推眼镜,语气沉稳。
工业部部长看向杨厂长,指尖在图纸上敲了敲:“薄膜生产设备,多久能造出来?”
杨厂长把图纸折了又展,眉头拧成个疙瘩。
又忽然松开:“图纸没问题的话,一个星期,保准能出样机!”
“好!”工业部部长一拍桌子,“原料我让其他厂连夜送过来,你们轧钢厂全力赶工。”
他又转向农业部长,“试点乡镇的选址,就拜托你们了。”
农业部长点头应下,目光扫过众人,忽然笑道:“钱部长刚才的提议不错,秦歌能把各部门的思路串起来,这协调的活儿,非他莫属。”
钱部长接过话头,正了正衣襟:“我提议,任命秦歌为反季节蔬菜项目临时顾问,负责协调各部对接。”
秦歌连忙摆手,额角沁出细汗:“钱叔,我就是个工厂干事,哪担得起这责任?协调各部领导,我哪有这本事?”
“本事都是练出来的。”
钱部长板起脸,“你提的方案,你最清楚其中关节。难不成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摸着石头过河?”
杨厂长在一旁帮腔:“小秦,这是好事,为厂里争光呢!”
郭副厂长也跟着点头:“厂里有我们盯着,你尽管去。”
秦歌看着几位领导眼里的笃定,又看了看杨厂长和郭副厂长的笑脸,心里叹口气——这是推不掉了。
他挠了挠头,苦笑道:“行吧,我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钱部长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这才对嘛。”
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杨厂长看着秦歌,忽然道:“好好干小秦,不要有顾虑。”
郭副厂长也咧嘴笑:“如果这事能成,咱厂也算跟部里出了名。”
秦歌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心里却亮堂起来。
肩上的担子重了,但至少,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总算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