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买凶宅 第418章 木兰花(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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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陈婶坐在了慕笙对面。她洗了澡,换了衣裳,人也精神了许多。她说她知道那个孩子,随母姓,叫许准。

那孩子是个苦命的。

他娘原是他大伯的未婚妻,不知怎的,临近成婚时新郎换成了他爹。新婚不到月余,便查出他娘有了身孕。饶是那段时间他的大伯不在家中,有关于他娘和大伯的风言风语还是从村头传到了村尾。

他娘原是想把他打掉的,可打掉更是坐实了村子里的传言,况且这是男方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是嫡子。

这孩子也是命苦,刚出生,他那外出的大伯就死了。祖母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等他满月就跟着大儿子去了。又过了两月,他那祖父续弦,续弦带着个女儿进门。那家里,别说是他,连他爹娘都成了多余的。

他爹恨他,说他是个来路不明的灾星。他娘怨他,说是因为他,自己才落得那般境地。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想过,许准才是那个无辜的。

徐亿年趴在桌子上,转着茶杯:“那这许准的爹究竟是谁?”

陈婶叹了口气:“还能是谁,当然是他自己的亲爹,那就是那个弟弟。”

徐亿年来了兴趣:“那陈婶知不知道,他娘为何改嫁给他爹?她不是大伯的未婚妻吗?嫂子改嫁小叔子,任谁都会多想。说来说去,这许准的悲剧就是他娘造成的。谁家好闺女,配两个丈夫,还是兄弟俩。”

“少东家这话不对,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许准他娘,是他爹惹出来的。两家谈婚论嫁,男方需要去女方家里送聘礼。赶上朝廷征徭役,他爹不不愿意去,他大伯就代替他爹去了。准新郎不在家,送聘礼这事儿就由新郎的弟弟代劳。弟弟代哥哥送聘礼这事儿在乡下很常见,没什么特别的。错就错在,许准的外祖父不该留他爹在家里喝酒。”

徐亿年:“酒后出事儿了?”

“可不是嘛。”陈婶又叹了口气:“许准的外祖父是村里出了名的爱喝酒,许准的父亲也是。爷俩凑到一块儿喝了个昏天黑地。醉了,自然不能回去。女方家里给安排了房间,哪知道许准的父亲半夜起来方便回去时走错了房间。翌日,许准的母亲从梦中醒来,看见身边躺着自己的小叔子,发出一声尖叫。尖叫声引来许多看热闹的人。为平息舆论,两家只能说来提亲的是小叔子,有婚约的也是小叔子。从前那些都是谣传,不作数的。”

一个娶得不甘心,以为当日喝醉是被父女俩算计,一个嫁得不情愿,以为小叔子故意占自己便宜。洞房花烛夜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都受伤了。新婚不久,许准的母亲就怀上了他。他父亲以为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大哥的,跟新婚妻子的关系更加糟糕。直到多年后的一次滴血验亲,才让许准的父亲确认许准就是自己的孩子,跟妻子的关系有所缓和。那时,许准的弟弟已经出生。弟弟是在爹**期许中出生的,从降生的那一刻就得到了爹娘全部的爱,性子活泼开朗,与自小不受待见,性子沉闷的许准比起来自然讨喜的多。有了弟弟做对比,饶是许准的亲爹知道他是自己亲生的,对他的厌恶也没减多少。

陈婶:“那孩子可怜,每次给他打饭都会多打一点儿。”

慕笙:“陈婶与他没有矛盾?”

陈婶:“瞧慕姑娘说的,我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辈,怎么可能跟一个晚辈有矛盾。”

说着,下意识理了理头发,这是心虚地表现。

慕笙:“当真没有矛盾?”

陈婶避开她的目光:“没有,我不可能跟一个孩子有矛盾。”

慕笙:“许准他不是那么说的!”

往门外一指,门外顿时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徐亿年暗道一声不好,站起来躲到慕笙身后。姚木兰僵着身子,陈婶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看见了许准,看见了那个早已经死掉的许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止不住道:“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不是有心的。怪就怪你多管闲事,我也只是想帮帮自己的儿子跟孙子。”

徐亿年:“慕姐姐,她在说什么?”

慕笙:“许准是被她害死的!”

陈婶被儿子,儿媳妇赶出门,心灰意冷,准备找死时遇见了姚木兰,被姚木兰带回书院。刚到书院那一年,她跟儿子,儿媳妇的确没什么联系。第二年时,她的日子好过了,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跟孙子。

陈婶给儿子写信,说她在书院找到了差事,等孙子大了,也能到书院上学。

儿子依旧是个不孝的,知晓母亲在书院找到了差事,便想方设法问她要钱。儿子把自己说得很可怜。陈婶明知有可能是在骗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把挤出来的银钱都寄回去。

陈婶那儿子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见到一文钱,就想要一百文钱。见到一百文钱,就想要一千文钱。不给,就扬言来书院闹事儿。陈婶不敢告诉姚木兰,生怕姚木兰怪她,把她从书院赶出去。届时,她不仅回不了自己的家,还没了安身之处。

**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再做,未必有勇气。

怎么办呢?只能偷拿书院里的东西。陈婶下山看病是真,借着看病变卖书院里的财物也是真。

姚木兰回过神儿来,喃喃道:“可是我们书院里没丢什么东西啊。”

慕笙:“瓜果蔬菜,米面粮油,还有鸡蛋、鸭蛋、猪肉以及蚕茧。书院里的采买以及一应杂事都是由陈婶负责的。她这里省一文,那里贪一文,再转手买个十几,二十文,日复一日,也能攒下不少钱。除此之外,还有学生们的私物。那些丢了没找到的东西大多都是被她拿去当铺了。”

姚木兰走到陈婶面前,蹲下,看着她:“陈婶,慕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婶没有吭声,姚木兰露出失望的表情:“所以……那个孩子的死与你有关?”

陈婶缩着脖子:“我不想害他的,是他撞破了我的秘密。那个声音告诉我,只有除掉他,我才能继续待在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