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温衍还在地毯式地搜索那座城市,他怎么可能想到,她早已在海上!
无边的恐惧和无力感再次袭来,季晚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意识再次被黑暗吞噬。
……
当她再次醒来时,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大床。
周围的环境不再是颠簸的车厢,也不是冰冷的船舱。
这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规律地传来,如同催眠的曲调。
这里是一座岛屿?
季晚猛地坐起身,后颈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她顾不上疼痛,跌跌撞撞地跑到落地窗前。
窗户被从外面锁死了!
她又扑到门边,疯狂地转动门把手,可门也纹丝不动!
“开门!孙洲!你放我出去!”
她用尽力气拍打着门板,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沙哑无力。
“放我出去!!”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季晚立刻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门口。
门被推开,孙洲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温柔笑容。
“晚晚,你醒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
他仿佛完全没看到季晚的愤怒和恐惧,自顾自地将餐盘放在桌上,语气宠溺地说:
“你看,这里多好。没有迟温衍,没有那些烦心事,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脸上是满足而痴迷的笑容。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新家?”季晚盯着孙洲那张沉醉的脸,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
她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尖锐的讥讽和彻骨的寒意,“孙洲,你不是疯了,你是**!”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剐着他,“这里是地狱!是为我打造的囚笼!我告诉你,我就是死在这里,化成白骨,也不会让你得逞!”
“嘘——”孙洲将食指放在唇边,对她的怒骂没有丝毫动容,反而露出一丝怜悯,“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晚晚。我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你会慢慢爱上这里的。”
他将那碗海鲜粥推到她面前,温热的香气飘散出来,却只让季晚感到一阵反胃。
“先吃点东西,你都瘦了。”他的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季晚的视线越过他,死死地定格在不远处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上。
那是她唯一能触及的,有分量的东西!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杀了他!或者,砸晕他!然后逃出去!
她收敛起眼中的恨意,垂下眼帘,声音微颤:“我……我手脚发软,你扶我过去。”
孙洲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以为她终于服软了。
“好,好,我扶你。”他毫无防备地走上前,伸手去扶季晚的胳膊。
就是现在!
在孙洲的手触碰到她的前一秒,季晚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旁边冲去!她的目标不是桌子,而是那个青花瓷瓶!
冰冷的瓶身入手,沉重的质感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勇气!
“**吧!”她嘶吼着,双手举起瓷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着孙洲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孙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的阴鸷!
他反应极快,猛地一侧身,同时伸手精准地扣住了季晚的手腕!
“咔!”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季晚吃痛松手。
“哐当——!”
青花瓷瓶重重地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尖锐的碎裂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晚晚,你太让我失望了。”孙洲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攥着季晚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剧痛让季晚的脸瞬间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但她依旧咬着牙,用淬了毒的眼神瞪着他。
“来人!”孙洲对着门口冷喝一声。
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佣走了进来,对着孙洲微微躬身,全程没有看季晚一眼。
“把她绑起来。”孙洲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不!你放开我!孙洲你这个畜生!”季晚剧烈地挣扎起来,用脚去踹他,用另一只手去抓他。
可她的反抗在身强力壮的孙洲和那个力气极大的女佣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的双手被反剪到身后,女佣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丝质束带,一圈一圈,将她的手腕牢牢捆绑住!冰冷的丝带勒进皮肤,带来屈辱而绝望的束缚感。
“孙洲!你会有报应的!迟温衍不会放过你的!”季晚被推搡着,跌坐在床沿上,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孙洲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抹温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病态的偏执。
“嘘,别提那个人的名字,我会不高兴的。”他轻声说,“你看,现在多好,你乖乖的,就不会受伤了。我们重新开始,先从喝粥开始,好不好?”
他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了季晚的唇边。
季晚紧紧地闭着嘴,将头扭到一边,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屈。
孙洲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捏住季晚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喂你,你就必须吃。”
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季晚粗重的呼吸声。
黏腻的米粥顺着发丝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肮脏的印记。
身上的颤抖渐渐平息,那股因恐惧而生的寒意,被心底燃起的滔天恨意驱散得一干二净。季晚缓缓抬起手,抹去粘在睫毛上的米粒,动作缓慢而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她站起身,走到房间唯一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地粘在脸颊和脖颈上,白色的米粥与深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顺着脸廓滑落,高级定制的衣裙上满是污秽,整个人狼狈得如同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