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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南衙几个“奇葩”不说,武俊江那也是一路从年轻有为走到年富力强,终于勉强跻身高官显贵之列。
谁又能想到,在外风光无限的朝廷命官,私下里竟过得如此凄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若说武俊江被一个早已出嫁的嫡亲姐姐折腾至此,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匪夷所思。但考虑到武兰菱宁肯冒着让武和豫绝嗣的风险,也要将武俊江打成外室子,疯狂与蛮横可见一斑。
吴杲指名问道:“吕卿,此事可是属实?”
吕元正出列,“回禀陛下,去年右武卫年头年尾两次出征,俊江于营中值戍两月有余。前年时间更长,至于更早之前……臣一时难以记起,需回营查阅档案方可得知。至于武夫人,的确是住在娘家。”
若只是武家姊妹不和,大可召集家人至祠堂,断一断这桩公案。
可一个名正言顺的朝廷高官竟然落到有家归不得,连点体面都没有的地步,此事便再不能坐视不理。
幸好右武卫工作性质特殊——包住。
武俊江常住大营才没引起轩然大波,换到其他部门,哪个主官卷了铺盖常住衙门,底下人都得头皮发紧,局外人要么夸爱岗敬业,要么揣测沽名钓誉。
吴杲可没忘记,武家不是第一次闹出事来了,萧娥英还曾派遣女官训诫武兰菱。
他只是想不明白,“你怎么过成这样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居然还会被一介妇人欺压至此。
武俊江三叩首,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怨,“先父临终前殷殷嘱托,微臣是家中唯一的男丁,须光耀门楣,成为姐妹们的依靠。这十几年所作所为,微臣自问是对得起武家和诸位姐妹。”
武俊江为姐妹撑腰,都有例可寻;武兰菱的回报却是闻所未闻,连双鞋袜都没有,恩将仇报倒是屡见不鲜。
“这么多年,母亲的教养之恩,微臣一刻不敢忘。可念及生母的养育之恩,甚至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臣心中委屈,实在难以服气!”
自始至终,武俊江未曾有过一句抱怨嫡母蒋丽淑的话语。毕竟她过世的时候,他还小呢!可武兰菱已经记事了。
至此图穷匕见,武俊江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越过嫡母率先为生母请封,并非他不孝,而是因为和武兰菱的矛盾不可调和,积怨已久,他必须争这一口气。
好一个红颜祸水·搅家精。
武俊江从袖中取出一封全新的奏折,声音低沉而坚定,“臣性情冲动,自知此事处理得并不妥当。”
内侍上前,恭敬地接过奏折,将其递送至御案之上。
吴杲翻开奏折,只见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三个人名。
武俊江退一步,她们生前有妻妾之分,但死后不妨并嫡。
在当前社会环境下,让狄秋柳越过蒋丽淑根本不现实,唯有两人并尊,才有商讨的余地。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迅哥儿文学闪耀的不仅是人性的光辉,还揭露了人性的阴暗。
恰在这时,另有一名青袍官员出列。
段晓棠见人面生,却是从武官队列中出来的。先前数次集火都是文官发起的。这事太容易误伤友军,武官们个个保持沉默,只安心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