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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凌萱没有再看他,她的目光转向墙壁上那挂满了一百多个沉睡的灵魂。
“下一个。”
高见和影子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握紧了**,走向下一排肉瘤。
切割,再次开始。
嗤啦——
坚韧的肉壁被划开,粘稠的液体涌出。
这声音,成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伴奏。
就连初一,也伸出了几根细长的藤蔓,缠绕在凌萱的手腕上。它没有去切割肉瘤,而是探入被切开的创口,将连接在士兵后颈的肉管一根根挑断。
它的动作比高见和影子更快。
一个又一个士兵被从墙上“摘”了下来。
耗子沉默地接过凌萱递来的灵泉水,掰开那些士兵的嘴,一滴不漏地灌进去。
风四海也加入了进来。他将那些滑落在粘液里的战友,一个个拖出来,摆放整齐。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擦拭一件件蒙尘的勋章。
唤醒的过程,是一场酷刑的展览。
一个士兵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拔出靴子里的**,捅向自己的心脏。影子一脚踢飞了他的**。
另一个士兵醒来,蜷缩在地上,发出小兽般的呜咽,他不停地用头撞地,直到额头血肉模糊。高见一记手刀将他砍晕。
还有一个,他醒来后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完好无损的双手,然后放声大哭。
他记起了梦里的女儿,刚刚还在对他笑。
陆启拿着枪,站在一旁。
他看着这些曾经的同袍,看着这一幕幕人间炼狱。
他没有去安慰,也不能去阻止。
只是走到那个放声大哭的士兵面前,将手里的枪递了过去。
“哭完了,就拿着。”陆启的声音沙哑,“去杀了那个毁掉你女儿笑容的杂碎。”
哭声戛然而止。
那士兵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肌肉在抽搐。他看着眼前的枪,又看了看陆启,最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把枪。
凌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工作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中进行。
高见和影子的动作快得像两道灰色的影子,**划过肉壁,带起一片片粘液。
耗子负责灌水,风四海负责搬运。
初一的藤蔓切断供给。
凌萱站在中央,从空间里拿出一管管淡蓝色的营养剂,给每一个醒来后没有彻底崩溃的士兵注射。
她不说任何鼓励的话,在注射后,将一把**放在他们面前。
拿,或者不拿。
活,或者死。
自己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最后一个肉瘤被划开时,里面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里面的人,风四海认识。
是龙牙特战队里最年轻的狙击手,海东,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
当凌萱喂下泉水,少年睁开眼。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崩溃。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那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战友,最后,目光落在了风四海身上。
他愣住了。
“队……队长?”
风四海的身体僵住了。
“队长!“海东挣扎着想爬起来,他的身体太虚弱,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他看着风四海,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我们赢了吗?高明远那个叛徒,死了吗?”
风四海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海东看着他手臂上的伤,还有满脸的刀疤,脸上的喜悦慢慢褪去。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笑了。
“队长,”他抬头,看着风四四海,眼神平静得可怕,“我的枪呢?”
“给我一把枪。我还能打。”
海东的话落下了。
这片肉质的温床里,只剩下墙壁搏动的声响。
那个叫李响的士兵,是第一个动的。
他从地上捡起**。手抖得厉害,连弹匣都差点没能推进去。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帮他按了进去。
是陆启。
“我们也还能打。”李响的声音嘶哑。
紧接着,那些刚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士兵,那些身体已经被掏空的活死人,一个接一个,沉默地捡起武器,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一百零八人。
一百零八道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视线,全部聚焦在凌萱身上。
耗子看着这群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军队”,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凑到高见身边,压低声音。
“老大这是……从墙上抠下来一百多个索命鬼啊。”
“他们本来就是兵。”高见言简意赅。
刚从外面进来的周海咧开嘴,那笑容里是野兽嗅到同类的兴奋。
他走到一个士兵面前,那士兵的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周海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上。
士兵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站不稳,就别站。”周海的声音很冷,“跪着,一样能开枪。”
那士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不再试图站起来,而是调整姿势,将**的枪托抵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构成一个稳固的射击姿态。
他的手,不抖了。
凌萱看着这一切,抬起手腕,初一的藤蔓轻轻晃动。
“初一。”
藤蔓瞬间伸长,像一条绿色的蛇,悄无声息地钻入肉壁深处。
几秒钟后,整座温床的搏动,停了。
墙壁上那些血管状的凸起,颜色迅速黯淡下去。
它死了。
凌萱切断了这栋建筑最后的生命供给。
也切断了这些士兵最后的退路。
就在这时,凌萱的耳麦里传来扳手急促的声音。
“凌专员!黄正那边有消息了!”
凌萱眉梢一挑。
“说。”
“高明远疯了!”扳手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被你的精神攻击搞成了半个白痴,现在彻底不装了!他启动了‘净化协议’!”
“地点,时间。”凌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幸存者营地!就是我们之前待的那个地方!一个小时后,他会打开隔离闸,放出育种塔里所有的‘废品’!他要在整个基地的广播里,直播这场‘大清洗’,用来震慑所有不服从他的人!”
“废品?”耗子在一旁听见了,他骂了一句脏话,“那帮畜生,管活人叫废品?”
“是失败的实验体。”扳手的声音在颤抖,“根据我截获的数据,那些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们对血肉有极强的攻击性。与外面那些T2变异体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