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52章 你自怨恨,与天何干?

炼妖台西侧的锁妖塔震颤不休,黑色怨气如墨汁般从塔缝渗出,腐蚀着周遭的符文禁制。宋辞晚刚踏至塔前,便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裹挟,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嘶吼,那声音里翻涌的恨意,比三日前的树妖更甚数倍。

“宋师弟,小心!”玄虚子紧随其后,手中拂尘挥出三道金光,暂时压制住外泄的怨气,“此獠乃前几日叛逃的执法堂弟子莫衍,因盗取宗门秘宝‘噬魂珠’被擒,关押期间竟以自身精血饲珠,堕入魔途。他此刻怨气冲天,寻常法术根本无法制住。”

话音未落,锁妖塔顶层轰然炸裂,一道黑衣身影裹挟着漫天怨气俯冲而下,正是莫衍。他双目赤红,周身黑气缭绕,手中噬魂珠滴溜溜旋转,所过之处,石板尽数碎裂,草木瞬间枯萎。“玄虚子!宋辞晚!你们这些伪君子,今日便让你们为宗门的不公陪葬!”

莫衍的嘶吼带着泣血的悲愤,宋辞晚指尖的天地秤微微发烫,竟自动浮现出他的过往碎片——原是寒门修士,天资卓绝却因无背景,多年来屡遭宗门长老打压,功法资源被肆意克扣,连未婚妻也被宗门嫡系弟子强夺。他忍辱负重多年,只求能凭实力证明自己,却在即将晋升金丹时,被诬陷盗取噬魂珠,打入锁妖塔受尽折磨。

“我一生恪守正道,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为何宗门要如此待我?”莫衍黑气暴涨,噬魂珠发出刺耳的嗡鸣,“天道不公!世道不公!我便以怨气为刃,杀尽这世间所有道貌岸然之辈!”

玄虚子面色凝重,拂尘化作万千银丝,欲要束缚莫衍的身形:“痴儿!堕入魔途便是万劫不复,快快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我的生机早在被诬陷的那一刻,就被你们这些伪君子碾碎了!”莫衍狂笑不止,怨气凝聚成数道利爪,撕开银丝禁制,直扑玄虚子面门。

宋辞晚身形一闪,挡在玄虚子身前,青衫猎猎作响。她并未催动任何攻击法术,只是抬手将天地秤悬于半空,沉声道:“莫衍,我且问你,你口中的不公,当真全是天道与宗门之过?”

莫衍的利爪在距她三尺处骤停,黑气翻涌间,他怒视着宋辞晚:“不然呢?若非长老偏袒嫡系,若非宗门薄情寡义,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这恨,这怨,皆由他们而起!”

“宗门有不公,长老有私心,这是人心之恶,而非天道之过。”宋辞晚指尖轻点,天地秤上浮现出莫衍过往的另一幅画面——他晋升筑基时,曾为争夺一枚筑基丹,暗中偷袭同门师兄,致其重伤;他未婚妻被夺后,曾迁怒于无辜的侍女,将其鞭打致残。“你只记他人之恶,却忘了自己也曾为私欲不择手段。你的怨恨,一半源于外界的不公,另一半,源于你自身的执念与狭隘。”

“一派胡言!”莫衍怒吼着催动噬魂珠,黑气化作一柄长剑,直刺宋辞晚心口,“我若不狠,怎能在这吃人的宗门存活?我若不怨,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存活之道,并非只有狠厉一途;遭遇不公,亦非只有怨恨可依。”宋辞晚不退反进,天地秤骤然亮起金光,将黑气长剑稳稳托住,“你可知,与你同期入门的外门弟子林清寒?她同样出身寒门,同样屡遭打压,却始终坚守本心,以医术救助同门,以善念化解纷争,最终被丹堂长老看中,如今已是受人敬重的丹师。”

她将林清寒的生平碎片投射在半空,画面中,林清寒面对刁难时的隐忍、救治他人时的温柔、钻研丹术时的执着,与莫衍的怨毒形成鲜明对比。“同样的境遇,有人选择以善渡厄,有人选择以恨为刃。莫衍,你怨恨的从来不是天道,也不是宗门,而是你自己未能坚守的本心,是你不愿接受失败的执念。”

“你自怨恨,与天何干?”

这八个字如惊雷炸响,穿透漫天怨气,直入莫衍心神。他浑身一震,黑气竟出现片刻的凝滞,噬魂珠的旋转也慢了下来。过往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被他偷袭的师兄曾在他重伤时赠药,被他鞭打的侍女曾为他缝补衣物,而他,却因心中的嫉妒与怨怼,将这些温暖尽数抹去。

“不……不是这样的……”莫衍痛苦地抱住头颅,黑气剧烈波动,“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

宋辞晚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指尖凝聚起渡厄咒的金光,缓缓伸向莫衍:“不甘心可以化作向上的动力,而非毁灭的戾气。天地秤能置换万物,却换不来一颗被执念吞噬的心。莫衍,放下怨恨,我可为你洗刷冤屈,还你清白。”

“洗刷冤屈?”莫衍抬起头,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已堕入魔途,就算洗清冤屈,又能如何?”

“魔途亦是途,道心若在,何惧魔染?”宋辞晚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我以天地秤为誓,今日便用你的怨气,置换宗门的公正。”

她说着,将一缕自身的道心之力注入天地秤,又引莫衍的怨气化作黑色气流,汇入秤盘。天地秤剧烈晃动,秤杆上的秤星明暗交替,竟真的浮现出一行金色字迹:“置换成功,可唤出执法堂长老贪腐徇私的证据,亦可清除莫衍体内三成魔气。”

与此同时,炼妖台主峰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执法堂宗主带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匆匆赶来。原来,宋辞晚在置换之时,已将莫衍的冤屈碎片通过天地秤传递给了监妖司的清正长老,揭露了当初诬陷莫衍的长老罪行。

“莫衍师弟,是我等识人不清,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执法堂宗主面色愧疚,取出一枚清心丹,“这是宗门秘药,可助你压制魔气,过往罪责,皆因诬陷而起,今日便一笔勾销。”

莫衍看着眼前的长老们,又看了看宋辞晚手中流转金光的天地秤,心中的怨气如潮水般退去。他想起自己堕入魔途的这些日子,被怨气操控,杀戮不止,早已背离了当初修仙的初心。那股支撑他疯狂的恨意,在“你自怨恨,与天何干”的诘问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莫衍的声音沙哑,黑气渐渐收敛,“我错了……”

他接过清心丹服下,体内的魔气果然消散了三成,神智也清明了许多。宋辞晚收回天地秤,轻声道:“世间从无绝对的公平,天道无情,却也给了每个人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怨恨,让自己沦为戾气的傀儡;也可以选择放下,在绝境中寻找新的生机。”

玄虚子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赞叹。他忽然明白,宋辞晚的渡厄之道,并非单纯的化解怨气,而是点醒人心。就像王林以十九年平凡岁月救赎自己的道心那般,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战胜外界的敌人,而是战胜内心的执念。

莫衍对着宋辞晚深深一揖:“多谢宋师弟点化,莫衍铭感五内。从今往后,我愿褪去修为,入锁妖塔为守卫,以余生赎罪。”

执法堂宗主点了点头:“准了。望你日后能真正放下执念,重塑道心。”

待莫衍被带往锁妖塔底层,玄虚子才看向宋辞晚,感慨道:“宋师弟,你今日不仅化解了一场危机,更点醒了一个迷途之人。你的渡厄之道,已然超越了寻常的洗妖之法。”

宋辞晚望着天地秤上缓缓黯淡的金光,轻声道:“我只是明白了,怨恨从来不是天道赋予的枷锁,而是人心自造的牢笼。问天问恨,终究是要问自己的心。”

她转身望向炼妖台主峰,那里隐隐传来不同派系的争执声。她知道,莫衍的冤屈虽得以昭雪,但宗门内部的派系倾轧、利益纠葛,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就像那些争霸天下的宗门那般,正道之下,往往暗藏着最肮脏的算计。

而她的长生之路,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妖邪与劫难,更要在这人心叵测的修真界中,坚守自己的道心。

风过炼妖台,吹散了最后的怨气,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宋辞晚的青衫上,温暖而坚定。天地秤静静悬于她的指尖,似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置换,下一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