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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晚风带着水汽和凉意吹来。
秦有志早就蹦跳着等在巷口，见到林知夏母女，立刻挥手。
“林姐姐！苏婶子！这边！我大哥他们也来了！”
林知夏望去，果然看到秦铮也在人群边缘。
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打，手里拿着几个叠在一起的虾篓，身姿挺拔。
在朦胧的月色和跳跃的灯笼光晕下，侧脸轮廓显得越发硬朗。
他看到林知夏母女，目光在林知夏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二人其实算不得多熟悉，但几次接触下来，林知夏觉得他的性格应该就是这般。
外冷内热。
瞧着凶狠，其实是个热心的人。
林知夏没了一开始对秦铮的忌惮和警惕，也冲他笑笑。
毕竟为她解过好几次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秦大哥。”
林知夏上前打了个招呼。
这声清亮的声音落在秦铮耳边，他提着竹篓的动作一顿，轻声回了一句。
“林娘子。”
秦有志听见自家大哥这个声音，莫名瞧了他一眼。
“这声儿听着怪怪的……”
“林娘子也来了？”王氏也在，笑着招呼。
“正好，人多热闹！有志，多照看着点林娘子和苏娘子，这岸边的石头滑，她们第一次来，你跟着她们。”
“知道啦娘！”
秦有志大声应着， 他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要往浅水里踩。
大人们则多是选择在水流相对平缓，水草丰茂的岸边下篓子。
虾篓里面放上些碾碎的蚯蚓或麦麸做的饵料，沉入水底，隔一段时间再拉上来查看。
秦铮动作熟练地找好位置，将虾篓一个个沉下去，动作沉稳利落。
其他邻居也各自散开，低声谈笑着。
灯笼的光点在河岸线上星星点点地晃动，映照着波光和水草，宛若一幅生动又宁静的秋夜渔趣图。
苏慧娘有些紧张地拉着林知夏的衣袖，不敢太靠近水边。
林知夏倒是很镇定。
她瞧着秦铮的手法可靠，留意了他下竹篓的位置。
她学着秦铮的样子，找了个靠近他下篓位置的地方。
将带来的小网兜小心浸入水中，慢慢在水草根部摸索。
河水微凉，透过网兜传递到指尖。
她屏息凝神，忽然，指尖感觉到细微的碰撞感！
她手腕迅速一抬一兜！
网兜离开水面，在灯笼光下一照，里面果然有几只透明青灰色，活蹦乱跳的河虾在拼命弹动！
“娘！快看！抓到了！”
林知夏兴奋地压低声音对苏慧娘说，脸上绽开笑容，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苏慧娘也凑过来看，见到那鲜活的河虾，脸上的紧张也被惊喜取代。
“真的！夏儿真厉害！”
秦有志在一旁大呼小叫。
“哇！林姐姐你手气真好！我也要抓大的！”
说着就在水里扑腾起来，溅起一片水花。
秦铮起了一次篓子，里面也有了收获，不少肥硕的河虾在篓底挣扎。
他抬眼，正好看到林知夏举着网兜，对着母亲笑得开心的侧影。
月光和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那笑容干净又充满活力，与白日的沉稳细心截然不同，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他目光微凝，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林知夏渐入佳境，又捞到了不少。
苏慧娘见她玩得开心，也慢慢放开，帮她拿着装虾的木桶。
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大家的收获都不错。
林知夏带来的小木桶里，河虾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足够她用好几次了。
回去的路上，众人提着沉甸甸的收获，心情愉悦地闲聊着。
林知夏真诚地向李婶和王氏道谢。
秦有志还在兴奋地比划着自己抓到的那只“虾王”。
秦铮依旧沉默地走在稍后一点的位置。
但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前方那个提着木桶，身姿轻快的女子身上。
她似乎总能很快地融入环境，并找到乐趣和方法。
月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知夏看着桶里鲜活乱跳的河虾，心里有了着落。
回到小院，时辰已不算早，但林知夏干劲十足。
借着厨房透出的昏黄灯光，她将木桶里的河虾进行分类。
那些个头硕大且活蹦乱跳的单独放在一个盆里，中等大小的另放，剩下那些最小的则归拢到一起。
苏慧娘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
“夏儿，这些小的怕是没什么肉，也要留着吗？”
“娘，这您就不懂了。”
林知夏笑得神秘，眼眸在灯下闪着狡黠的光。
“小的自有小的妙用，咱们一点都不会浪费。”
分好虾，林知夏倒了些水就回去睡觉了。
次日，林知夏惦记着盆里的虾，起了个大早。
她先处理那些中等偏小的虾。
仔细淘洗干净后，她取来一个平日里晾晒干货用的扁平竹簸箕。
簸箕底下垫上干净的麻布，将这些小虾均匀地铺散开。
“娘，帮我把这个小炉子生起来，火要小，慢慢的烘着。”
苏慧娘依言照做。
这个小泥炉原本是牛叔用来熬药的，但底下缺了一边，有些不稳，熬药的时候总是洒出来。
牛叔干脆就换了个新的。
药可比泥炉子贵多了。
林知夏瞧见也没扔，放在院子里反正不占地方。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吧！
小泥炉里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光热。
林知夏将竹簸箕架在离火苗一尺多高的地方，小心地翻动着。
渐渐地，一股带着咸腥气的独特鲜香开始弥漫开来，小虾的颜色也逐渐由青灰转为**的淡粉继而微微焦黄。
“这是……在做虾干？”
苏慧娘恍然大悟。
“对！”林知夏点头。
“小火慢烘，就能把虾的鲜味都锁住，以后做杂烩羹或是煮汤时，抓一小把扔进去，比什么提鲜的调料都管用！”
“面我来揉吧。”
苏慧娘看着林知夏的动作，接过她手上的布袋子。
将林知夏买回来的那袋白面舀出适量倒入陶盆中。
面粉雪白细腻，在灯光下像拢着一层柔光。
苏慧娘舀半碗清水来，水里兑一点点盐化开。
她的手指在面粉中间刨出一个小窝，动作轻柔而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