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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礁头这副样子，成功将周卫华再次激怒，一把将老礁头揪了起来。
“霍世勋你瞧好了，对付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臭石头，就应该先狠狠教训一顿，否则根本无法沟通。”
这一次，霍世勋没有再劝阻。
只冷冷的看着他，有人急着见阎王，怎么提醒也没用。
“随你的便，外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比我清楚，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正好早点退役回家种地。”
最近不止家属院在搞学习会，他们部队内部也在加强思想教育。
目前还只是在各团内部进行，正是风口浪尖上，因为之前闹离婚的事，周卫华本身又是重点关注对象，若是还想继续留在部队，收敛锋芒才是正道。
恢复理智后，周卫华不得不松开老礁头的衣领，命令外头的战士将他带走。
老礁头逃过一劫，脸上没有半点轻松。
离开前，那双浑浊的老眼，看向霍世勋的目光，变得幽暗沉默起来。
这个年轻人同周卫华年纪相当，做事风格却格外沉稳，他能刺激得周卫华情绪失控，却没把握同他对上。
霍世勋似有所觉，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多看了老礁头一眼。
此人眼神毒辣，浑身透着股侠肝义胆般的匪气，确实不像是个普通渔民。
可若就此判断他是特务，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办公室里没了旁人，见霍世勋还没走，周卫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最近调查到的一些内容丢过去。
“知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自己看。”
他和霍世勋虽然不对付，但这次的特务海上袭击事件牵扯重大，他们一团还折损了好几名战士，江友福更是下了命令，让他带人一定要抓住这伙不法分子，说是群情激愤也不为过。
当初事发时，在一片辽阔的海域上。
特务放完榴弹炮就驾驶着渔船离开了，被说特务的尸体，就连用过的子弹壳之类的东西也早就沉入海底。
没有线索，没有来源，周卫华也是无奈，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从渔船身上入手。
将资料主动递过去，也是存了心思，看能不能从霍世勋身上再找出点什么线索，毕竟当时霍世勋可是少数几个跳下巡航舰同对方激战的亲历者之一。
霍世勋翻了翻资料。
线索太少了，目前都是一些战士、周边渔民的口供，其中还夹杂着几张渔船各个角度的素描画。
霍世勋抽出其中一张，“这是？”
“哦，这是根据战士们的口供画出来的渔船素描画，我们拿着这张画走访了葛家湾生产大队那边的人，都说他们生产队丢失的就是这艘船。”
也正是因为调查渔船的事，他们才发现老礁头是最后一个接触到渔船的人，这才有了后续的事。
若是海上遇袭的那艘渔船，正是葛家湾丢失的那艘，这样看就和郑国栋扯不上关系。
“听你刚才说，刘寡妇失踪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之前郑国栋挨处分那一次，就是和刘寡妇一起去了海城，后来还住进了家属院几天。
若不是刘寡妇肚子里的孩子意外没了，恐怕也会像周卫华家一样闹得鸡飞狗跳。
“我们也是听葛家湾大队的生产队长说的，根据他们的口供推算，刘寡妇失踪前一天刚好和老礁头吵过一架，第二天人就失踪了。
哦对了，那天也刚好是你们在海上遇上特务当天。”
刘寡妇毕竟是东山岛当地人，归地方**管，作为部队不能插手太多，周卫华他们也没继续追问。
霍世勋心底疑惑重重，将资料还回去，本想起身离开，肖政委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世勋同志也在，正好，你在这儿做个见证。”
“是。”
霍世勋行了个军礼，默默退至一旁。
肖爱国身后不仅跟着一团的郭政委，还有其他一些生面孔，周卫华曾见过其中一人，只知道对方是纪检委员会的成员。
周卫华心底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上回他将张云霞母子赶走时，肖爱国就在现场，自己还放话让他尽管去查，当时想着有秦沐瑶作为后盾，可没想到，肖爱国的动作这么快。
面上还得维持淡定，不能乱了阵脚。
“肖政委、郭政委，各位领导，你们这是？”
他早就拜托秦沐瑶找郝军长帮忙，只要将他的个人档案改成未婚，就算是肖爱国也奈何不了他。
肖爱国用眼神示意郭政委宣读文件，自己全程保持沉默，连看周卫华一眼都觉得厌恶。
郭政委翻开文件，神色肃穆地朗诵。
“经举报……一团**部主任周卫华隐瞒婚姻状况、意图欺骗组织，严重违背了部队纪律和核心价值观。
各级领导统一决定，给予周卫华通知记过处分一次，党内严重警告一次，如有再犯，开除军籍，剥夺**终身权利。”
待郭政委念完，周卫华已经完全面如死灰，心生绝望。
党内、军纪接连两个处罚，这可是会记录在档案里，跟随他一辈子。
有过这样的黑历史，即便日后他表现优异，能将处罚取消，往后的职业生涯注定升职无望，在晋升审核阶段，一票就能将他刷下去。
后半辈子，他只能在这个岗位上干到退休或提前退役。
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
周卫华心心念念想要等的更改个人档案，也没了希望。
肖爱国直接开口打破他的幻想，“我们派人去了你家乡所在的民政部门、档案馆和当地公社调查，也寻访了当年见证过你们结婚的邻居做人证。
经各方证明，你与张云霞同志属于事实婚姻，真实有效。
部队这边已经给张云霞同志出具一份婚姻证明，有了它，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张云霞同志是你妻子的身份。
张云霞同志那边，我已经安排妇联的同志过去沟通了，身为军嫂，住在家属院是她合法可以享受的待遇，谁也不将其剥夺。”
周卫华听到这，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打算落了空。
他想要和秦沐瑶结婚，除非张云霞自愿同意离婚，不能以任何形式的手段逼迫，否则部队和妇联可以为她撑腰。
随着文件宣读完毕，肖政委带来的人齐刷刷跟着离开了。
霍世勋扫了失魂落魄的周卫华一眼。
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战友，离开前好心叮嘱了句。
“真不知道你折腾些什么，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过够了非要去自寻死路，你若是还想在部队好好待下去，我劝你早日回头是岸。”
“滚！”
回应他的，是周卫华无能狂怒的嘶吼。
霍世勋见他这样，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他还得去找宴擎帮忙，联合东山岛的派出所，查下刘寡妇失踪的事。
室内重新归于平静，周卫华无声冷笑。
回头？
哪儿有什么头可以回，从他决定和秦沐瑶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对了，秦沐瑶，他还可以去找秦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