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夷猜得果然不假。
当天夜里她就被姜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传唤去了前厅。
不止姜夫人,永宁侯也在,姜安平和姜宝珠各站在他们二人身后,与姜辛夷形成了一副对峙的场面。
姜夫人气得心口疼,“姜辛夷,说,你前三日离开京城,是不是被土匪抓去了?!”
姜辛夷惊讶道:“姜夫人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若我一个弱女子被土匪抓去,你觉得我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京城吗?”
姜夫人愤怒道:“可你离开府中三日是事实。”
姜辛夷佯装惊讶,“姜夫人如何知道的?是我离府的那日,姜夫人看到了吗?还是我没有动静的那三天里,姜夫人派人去我的辛夷坞瞧过?”
姜夫人余光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永宁侯。
她若是承认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姜辛夷消失的事,夫君怕是又要给她甩上十天半个月的脸子。
姜夫人很是心烦,丈夫是这样,儿子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亲生女儿把她当做仇人,她活在这个世上怎么没有一处是圆满的呢?
原本宝珠是她的孩子,还能安慰安慰她。
谁知竟是一桩错案。
眼看着永宁侯脸色愈发阴沉,姜夫人一拍桌子,厉声道:“姜辛夷,我是在质问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质问我了?!”
姜辛夷扯了扯唇,若姜夫人承认是她对自己的关注不够的话,姜辛夷还会敬她是一个女人。
“哪敢,只是问出我心中的疑惑罢了。”
“姜夫人既然没有看到我三天前离了京,也不确定我这三天里有没有在府上,那为何如此笃定,我是被土匪掳走了呢?”
“难道,姜夫人是盼着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姜夫人脸色更是难看,“你胡说什么?!”
姜安平瞪着姜辛夷道:“你怎么能如此揣测母亲?她身为一个母亲,不盼着你好,难道还盼着你坏吗?姜辛夷,你回到永宁侯府也一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全天下所有人都欠了你的德行?”
“快和母亲道歉!”
“还有,把你的称呼也变一变,称呼自己的母亲为‘姜夫人’,这都像什么话?!”
姜辛夷闭嘴不言。
姜宝珠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妹妹,那三日不在府上,你去了哪里如实说来就是,只要没有被土匪掳走就好,爹和娘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姜辛夷怎么会看不出姜宝珠眼底的幸灾乐祸?
“姜大小姐为何如此笃定,那三日我不在府上?还是那句话,那三日,你有去我的辛夷坞查探过吗?”
“海棠,水仙,那三**们看到姜大小姐亲自来辛夷坞,或是派人来辛夷坞找我吗?”
水仙面对这些大场面有些害怕,此刻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藏在姜辛夷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海棠诧异地看了姜辛夷一眼,然后摇头,“未曾。”
这是一句真话。
海棠脸不红气也不喘。
姜宝珠神色讷讷。
姜辛夷继续道:“既然姜大小姐不能确定我有没有离开永宁侯府,如今为什么非要我承认那三日我离开了永宁侯府?”
姜宝珠哑口无言。
姜安平看不得姜宝珠受欺负,“姜辛夷,娘和妹妹的确不能肯定你那三日不在府上,但那**被太子殿下送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亲自说他找了你三天三夜,你难道忘记了吗?”
“自己做了丑事还不遮掩,怎么反倒怪起母亲和妹妹了?”
“而且你的那点破事,传得大街小巷都是,母亲和宝珠知道不是很正常?”
姜辛夷淡淡道:“殿下那日说了我不在府上吗?”
姜安平冷哼,“难道没说吗?”
姜辛夷:“我不记得了。殿下如果说了的话,姜世子你可以将太子殿下请来,我们当面对峙如何?”
太子殿下岂是他说请就请的?
姜安平面色难看。
姜辛夷当然知道姜安平不会因为这些事就找萧远衡来对峙。
就算找来萧远衡,她也不怕。
萧远衡是站在她这一方的。
姜辛夷佯装疑惑道:“你不敢请太子对峙吗?那姜世子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姜安平万万没想到姜辛夷还能睁眼说瞎话,“你——”
“姜世子待我还真是一如既往,上次姜大小姐身边的雪梅污蔑我,姜世子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雪梅,而不相信我,甚至将我在柴房中关了三天。后来姜大小姐身边的雨桐污蔑我,姜世子为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险些夺走我一条命。”
姜辛夷语气平静,姜安平却觉得心口闷闷的疼。
前几次确实是他误会了姜辛夷。
谁知姜辛夷语气一转,“这次姜世子也不信我,只信大街小巷那些满嘴胡说的人,姜世子,这又是为什么?”
什么?
姜安平脑子向来不够用,见姜辛夷表情如此信誓旦旦,一副全无此事的样子,他真的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片刻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记错了?
姜辛夷:“姜世子前两次信外人,险些夺走了我半条命,这次也不信我,姜世子是希望我以死证明自己,你才肯信我吗?”
姜安平险些跳起来,“我没有,别胡说。”
解决了姜安平,姜宝珠和姜夫人不再多说,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姜辛夷对着身后的水仙和海棠道:“你们是我的婢女,我有没有在府上,你们应该是比我清楚。你们可以说给他们听听,我有连着三天没有在永宁侯府吗?”
海棠没有说话。
水仙却突然道:“当日没有!”
她心性虽稚嫩,却也知道承认的话,姜辛夷的下场会很惨。
小姐是个好人。
所以她要设法保护小姐。
姜辛夷有一丝意外,水仙的胆子那么小,却能在此刻挺身而出,她心中盛满了感激。
“海棠,该你了。”
“你说,我这三天到底有没有在永宁侯府?还是真如他们所说,我被一群土匪劫走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