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之后，有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他若有兴味地望着李畅离开的背影。
“主子，这齐国侯府公子都这么蠢的吗？如此明显的陷阱，竟看不出？”
褚良玉：“他不是看不出，是没法子了。”
永宁侯府即将被抄家流放的消息已经传遍京都了。
而本来是侯府主母的安泰公主对此依旧态度冷淡。
侯府的人，自然慌。
“找个人盯住李畅，拿到那份名单。”
“属下遵命。”
*
宁惜婼回到九皇子府，迫不及待告诉轩辕宸自己办成了的好消息。
“做得好，惜婼。”轩辕宸一把搂住她，俊美的面孔上浮起狰狞的笑，“待徐攸岚成了孤家寡人，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根本不在乎侯府啊？”宁惜婼从他怀中出来，疑惑道。
“她装呢，你当她真不在乎？她一个女人，死了爹娘，死了丈夫、大儿子，二儿子入狱，侯府倒塌，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死了下去都没脸面对侯府的列祖列宗。”
轩辕宸顿了顿，又道：“即便她真不在乎也没事，那份名单呈给父皇，他一定会很高兴。这样太子就算税收上有什么建树也无法撼动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冒险。
宁惜婼满眼崇拜，这才是她倾慕的男人，这个封建王朝最顶端的那一拨人。
“我一定会帮你的，轩辕宸，帮你走上高位。”
只是……
宁惜婼笑容微微一顿，贵妃已经挑好了九皇子妃人选，启德帝也已经点头。而那位皇子妃人选，清河王氏的嫡女正在来京的路上。
等她一到……
轩辕宸注意到宁惜婼面上的不快，握住她的手保证，“惜婼，你放心，待我登基，你必是皇后。只是在这之前，恐怕要委屈你一些日子了。”
“嗯，我明白，我会懂事的。”宁惜婼忍住心痛，挤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轩辕宸满意地抱住她。
另一边。
徐攸岚再次收到李畅和宁惜婼见面的消息，明艳脸庞浮起一抹笑意，“终于要行动了。”
高达：“属下没探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宁惜婼身边跟着暗卫，但是李畅一回去就招了整个侯府的主子，估摸着要鱼死网破，要不要属下——”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徐攸岚眼珠转了转，精光一闪，“我有个更便捷的法子。”
“杨嬷嬷，递牌子，入宫。”
——
宣德殿。
启德帝从海量的奏折里抬头，“那丫头不是刚回去，又来找朕？”
侯德全笑着点头，“公主说忘了一件天大的事，要当面和您说，才稳妥。”
“让她进来吧。”
侯德全刚转身，听见启德帝又说：“你亲自去接她，免得出了岔子。”
“是。”
侯德全迈着小碎步离开。
他刚走，凌贵妃带着食盒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
“陛下，您操劳国事辛苦了，这是臣妾亲自炖的鸡汤，您喝了补补身体。”
启德帝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赞叹道：“爱妃手艺一贯的好。”
“陛下喜欢就好。”凌贵妃笑吟吟的，眸光悄然扫视整个宣德殿，“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处理国事了。”
启德帝颔首。
凌贵妃出了宣德殿，边走边问翡翠：“可见侯德全了？”
“奴婢在外并未瞧见。”
“侯德全素来不轻易离陛下身边，你去找人套套话，看看一会陛下见谁，最好能探听出说了什么。”
翡翠颔首，在贵妃仪仗离开时悄然退到墙边，等一个熟脸小太监路过时，她走出拦住。
“元宝公公，许久不见。”
*
徐攸岚入了宫门，在接她的轿撵处见到了侯德全，微微一笑。
“公主，陛下特吩咐老奴来接您。”侯德全笑的和善。
“有劳侯公公了。”徐攸岚坐上轿撵，侯公公甩了下拂尘，拖长了音调喊道：“起！”
“侯公公，你有几个徒弟？”
“老奴只一个徒弟，叫元宝。”侯公公边走边回答。
“哦？”轿撵上的徐攸岚歪着身子，单手撑住了下巴，“元宝，上次入宫好像就是这个小太监来接的本宫？”
侯德全一愣，“公主说笑了，元宝在宣德殿当差，怎的会来这里呢？”
“那可能是本宫记错了吧。”
侯德全敛眸没说话，却是将徐攸岚这话记在了心底。
宣德殿。
徐攸岚跟在侯公公身后一路畅通无阻进殿，一个小太监正在给启德帝斟茶。
“给舅舅请安。”
“起来。”启德帝摆摆手，让徐攸岚近前说话，“侯德全说你有天大的事找朕？”
徐攸岚嗯了一声，却没说话，眸光落在了启德帝身后的小太监身上。
元宝头皮一麻。
侯德全上前扯着他离开，出了殿门，冷声警告：“在宫里头，少说话，多做事，才能活得长久，明白吗？”
“徒儿明白的明白的。”元宝连连说道。
侯德全冷哼一声，看他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说辞。
殿中。
“好了，人都打发出去了，阿阮有什么快说吧。”
徐攸岚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名册，走到启德帝身边，放下说道：“这是侯府这些年来经营的人员名单。”
启德帝眉梢一挑，没有说话。
徐攸岚继续道：“臣知道李钰罪无可恕，臣也不打算为他求情。只是想求陛下给侯府其余无辜者，一个活路。”
“叛国罪，理当抄家，这是国法。”
“臣知道，所以这份名单便是戴罪立功。”徐攸岚轻声说道。
启德帝深吸一口气，“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舅舅！”徐攸岚忍不住急切地唤道，又在启德帝漠然的神情中颓然地低下头，“是，阿阮告退。”
她离开后，启德帝立刻拿起那本名册。
上头的名单有一些他早有所觉，毕竟李晟从前是他的人。
但还有几个人的名字却叫他心惊。
他们有些是九皇子的拥趸，有些是大皇子、七皇子的拥趸。
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让启德帝难以接受的是——世家清河王氏。
“该死的李晟，竟早就与世家暗中苟且，怪不得能做出叛国逆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