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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林慕慕正在背单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施诗的短信。
「慕慕！爆炸新闻！王志刚完了！他下午被公司正式开除公告都贴出来了！理由就是涉嫌贪污公款和违规录用！听说公司已经报警了！王雨薇她妈跑到公司去闹，被保安架出来了！我的天，齐小胖下手也太狠了吧！」
文字间几乎能感受到施诗的震惊与兴奋。
林慕慕看着手机屏幕，目光平静无波。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她想起上一世，成年后的齐明远手段更为老辣，设计的王志刚债台高筑，最终倾家荡产，还被追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
而王雨薇和她的母亲李艳梅，眼见王志刚成了累赘，再也无法提供优渥的生活，竟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丢回老家不闻不问。
相比之下，如今这般，十六岁的齐明远只是让王志刚在职业生涯上彻底身败名裂，手段还算“温和”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失去了经济支柱和体面身份，王雨薇母女又会如何抉择？
林慕慕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做出了选择，便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后续的连锁反应，早已注定。
不知道那个一向把父亲职位和家境挂在嘴边的王雨薇在得知家里的剧变后，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林慕慕轻轻合上单词本，熄灭了台灯准备入眠。
夜色更深，城市的另一端，属于王雨薇的世界，正在经历着一场震耳欲聋的碎裂与崩塌。
李艳梅得知王志刚被开除的消息后，和他大吵一架。狭小的客厅里充斥着相互的指责与埋怨。
李艳梅数落对方怎么那么不小心，竟让人抓住了把柄；
王志刚则是猩红着双眼，怨怪她平日里花钱如流水，逼得自己不得不想方设法填补窟窿，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王雨薇只是默默的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听着门外父母越来越不堪入耳的互相攻讦，默默流泪。
家里的争吵持续到了后半夜，以至于今天到了学校，她眼底下依然挂着两圈无法掩饰的乌青。
课间，吴雨见状，带着惯有的热切凑上前想去关心，却被王雨薇以一句低沉的“要复习功课，别来烦我”生生堵了回去。
吴雨脸上写满了错愕，讷讷地走开，找到高菲菲压低声音嘀咕：“薇薇今天好奇怪，居然说要复习功课……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菲菲不以为意，顺着以往的经验提议：“可能心情不好吧。中午咱们多陪陪她，她之前不是还说考完试请我们去石景山游乐园玩儿吗？”
吴雨点点头，心里却仍存着一丝疑惑。
教室的另一端，林慕慕和施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默契地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王雨薇家中的风波，学校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在期末临近的紧张氛围笼罩下，除了与她走得最近的吴雨、高菲菲等寥寥几人，大多数同学甚至未曾留意到，那个素来高调张扬的王雨薇，竟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
期末临近的紧张氛围如同无形的潮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吸附在即将到来的考试上。
期末考试在紧张的氛围中落下帷幕，林慕慕凭借扎实的复习，如愿冲进了班级前五，而沈墨依旧以断层式的分数稳居第一。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紧绷的弦骤然松弛，校园里瞬间被一种解放般的欢快气息所笼罩。
寒假的序幕，在学子们的欢呼与道别声中，正式拉开。
施诗紧紧搂着林慕慕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警告地晃着：
“说好了啊，放假也不准‘冷落’我！不能成天忙你家饭店，必须得抽时间约我出去玩，得跟我聊QQ，发短信。要是敢让我找不到人，开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慕慕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知道啦，我的施大小姐！保证随叫随到，QQ头像为你二十四小时亮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施诗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背上书包，朝林慕慕挥了挥，“那我先走啦！记得想我！”
“知道啦，路上小心。”林慕慕笑着目送她雀跃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教室内外充满了假期来临的欢快与躁动，同学们互相道别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慕慕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沈墨依然坐在他身后的座位上，正安静地等着她。
他依旧穿着那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身形清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
“走吧。”见她收拾妥当，沈墨自然地开口，声音清淡却不再冰冷。
“嗯。”林慕慕点点头，背上书包，和他一起并肩走出教室。
冬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沉默地走下楼梯，与往常不同，这次沈墨没有走在她前面或后面，而是始终与她保持着并肩而行的距离。
“寒假有什么打算？”走出教学楼，沈墨忽然问道，目光看向前方，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林慕慕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店里年底应该会更忙，要准备年货和年夜饭的预订。可能还要去铁路局那边看看商业街项目的进展。你呢？”
“看书。”沈墨的回答言简意赅，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偶尔会去店里帮忙。”
他说的“店里”，自然是指方家菜馆。
自从那次跨年夜后，沈墨来店里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是吃饭，有时真的会挽起袖子在后厨帮方圆处理一些简单的备菜工作。
他虽然话少，但手脚麻利，学东西极快，连方圆都忍不住私下跟林慕慕夸赞过好几次。
林慕慕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那我妈和方圆哥肯定高兴，他们都说你干活儿利索。”
沈墨没有接话，只是耳根似乎微微泛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淡红，将脸往围巾里埋了埋。
两人走到公交站，照例坐上同一趟车。车厢里比平时拥挤不少，大多是放假回家的学生。
沈墨默默伸出手臂，在她身侧虚虚地挡了一下，隔开拥挤的人潮。
林慕慕扶着栏杆，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店铺门口已经陆续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福字，年的气息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