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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夏日,与烟雨朦胧的姑苏截然不同。
烈日炎炎,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空气仿佛被烤得扭曲,知了在御花园的深处不知疲倦地嘶鸣,为这恢弘的宫城平添了几分燥热。
时光荏苒,又是两年。
坤宁宫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驱散了殿外的酷暑。
皇后赫舍里氏正临窗而坐,手中拿着一双小巧的虎头鞋,细细地绣着最后一针。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人母的温婉与满足。
“额娘,您又在给八弟做鞋了。”
一个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
承祜从殿外缓步走入,他如今已经十岁,身形抽长了不少,褪去了几分幼时的奶气,更显风姿挺秀。
他穿着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腰间束着白玉带,行走间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他,不仅未曾让他长歪分毫,反而将那份惊心动魄的俊美,打磨得愈发温润通透。
尤其是那双眼睛,瞳色比常人略浅,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琉璃的质感。
【亲和光环】与【共情话术】的被动效果,早已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了他言谈举止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赫舍里氏闻声抬头,看到长子,脸上立刻绽放出柔和的笑意:“承祜来了,快过来让额娘看看,这几日在南书房,没被你皇阿玛折腾坏吧?”
“皇阿玛那是考校儿子功课,怎能叫折腾。”承祜笑着走到母亲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虎头鞋上,“胤祐才刚满月,额**礼物倒是一件接一件地送,针线活最是伤神,您也该歇歇。”
赫舍里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你弟弟们越来越多,这是爱新觉罗家的福气。只是……”
她的话语一顿,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只是后宫的姐妹们,位份终究是低了些。胤禛如今养在佟佳妹妹宫里,她都还只是妃位。更别说其他生了阿哥格格的,连个嫔位都未曾有。人一多,心思就杂,长此以往,怕是要生出些闲话,扰了你皇阿玛的清静。”
承祜端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历史上,赫舍里氏早逝,佟佳氏以皇贵妃之尊抚育胤禛,权柄赫赫。而如今,有赫舍里这位中宫皇后在,后宫的格局便完全不同。
“额娘是想……请封妃位?”承祜放下茶盏,轻声问道。
赫舍里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还是你懂额**心思。额娘身为皇后,理应为你皇阿玛分忧,为六宫表率。与其让她们在底下暗自较劲,不如将位份定下,各安其分,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这便是赫舍里氏的智慧。她并非没有嫉妒心,但她更清楚,作为国母,稳定后宫、为皇帝绵延子嗣,才是她的根本。
与其压制,不如疏导。
更何况,她身为中宫,有承祜和胤礽两个孩子在,还怕什么?
承祜心中暗自点头。
他这位额娘,倒真是无愧于贤德之名。
他抬起眼,目光诚挚地看着赫舍里氏:“额娘深谋远虑,儿子佩服。此事若由您向皇阿玛提起,既显您的大度,又能安抚众人之心,实乃两全之策。”
他没有提什么权术制衡,只顺着赫舍里氏为君分忧的思路去说。这才是最能打动赫舍里,也最符合她身份的理由。
【共情话术】悄然发动,他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地落在了赫舍里氏的心坎上。
赫舍里氏欣慰地笑了,拉着他的手道:“好孩子,有你这番话,额娘心里就更有底了。”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承祜才起身告辞,准备返回毓庆宫。
只是,他前脚刚踏进毓庆宫的书房,后脚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如同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大哥!”
“你喊什么大哥,那是我大哥,不,我要喊太子哥哥!”
承祜只觉得额角一抽,脸上那份温和从容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来了,他的两个小尾巴。
二阿哥胤禔今年已经七岁,被养在惠嫔纳喇氏宫中,许是天性使然,小小年纪就身板结实,像头精力旺盛的小牛犊。
胤礽也是自幼养在母亲身边,眉眼间与承祜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多了几分孩童的狡黠与娇憨。
这几年,随着他们渐渐长大,不知从何时起,来毓庆宫围堵他们的太子大哥,成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
“大哥,你今天答应教我射箭的!”胤禔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到了。
他一把抱住承祜的大腿,仰着晒得有些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满是期待。
而胤礽则更为高明,他没有去抢大腿,而是绕到承祜身边,伸出两只小手,轻轻拉住承祜的衣袖,用那双酷似承祜的眼睛望着他,声音软得像刚出炉的奶糕:“哥哥,我今天背会了三篇《论语》,连夫子都夸我了。哥哥,我这么聪明,你抱抱我好不好?”
承祜:“……”
他上辈子也不过就是个一个单身男大学生,每天被两个加起来不到十五岁的熊孩子用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攻势包围,实在是种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放过他吧!真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搞事业而已啊!
然而,身体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在【亲和光环】的作用下,他根本无法对这两个弟弟摆出任何冷脸。
最终,大清的太子殿下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宠溺的浅笑。
他先是伸手揉了揉胤禔硬邦邦的小脑袋,温声道:“大哥记着呢,只是外头日头毒,等傍晚凉快些,我再带你去校场,可好?”
胤禔虽然心急,但对大哥的话向来是听的,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