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索欢!九千岁的对食丫鬟又想跑? 第二十七章 不敢想

漆木托盘里,一套非常厚实的披风,两套湖蓝色宫装,胭脂、水粉、绣针各一盒,还有一只不起眼的银簪。

孟昭月的指尖微微颤了颤,目光细细扫过。

从并不精致的梅花蕊,到磨得圆润的花瓣,再到细枝粗干。

这……与爹爹留下、又被母亲当掉的簪子一模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孟昭月抬手拿起,翻过背面仔细看。

那花瓣后不起眼的位置刻着一个‘月’字。

这就是爹爹留给她的。

懂得这簪子意义的母亲毫不在意,不懂这簪子的人却将她找了回来。

狠狠闭了闭眼,这一刻,孟昭月攥着失而复得的簪子,一时不敢去想这背后的心情。

最后,她只是吸了吸鼻子,扯下腰间荷包,“这里面是我全部家当,用来深谢千岁大人大恩。”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谢倾言身前。

谢倾言抬手挥了挥,屋内的锦衣卫顿时散开,同时清了场。

寂静中,谢倾言用视线细细描摹着孟昭月的眉眼。

随后慢慢向下,看向她的手。

指尖磨出了细细的茧子,正捉着荷包,举得稳稳的。

可另一只手,却紧攥着梅花簪不放,还微微发着抖。

可见她确实紧张那簪子。

“你的全部家当,能有多少?”

他的语调平稳到冷淡,既无讽刺也没嘲笑,好像只是纯粹的疑惑。

但听在孟昭月耳中,莫名有点刺耳。

瞥了眼那成灰的寿幛,本该赚到的六十两银钱也随之成灰了,只余前日的‘卖身’钱。

“五百零五两,外加一张房契。”

柔柔的声音,语调却生硬,明显在赌气。

谢倾言眉梢半挑,拿过那荷包细细摸了摸,又查验似的扯开绳子看了看。

里面只有五两碎银。

至于摸起来能感受到的银票和房契……

谢倾言了然地拿起荷包,对着光线处照了照。

看到形状时,哼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这毛病。

“自己留着吧,还没爷一身行头值钱。”

话落,荷包已经扔了出去。

孟昭月下意识接过,蹙了下眉,上下扫他一眼。

墨色晕染漳绒配上雪白狐裘,只这一件披风,便值千两。

所以……

“我不值钱。”

孟昭月的声音含糊在嗓子里,低低流出时跟着自嘲的笑意。

谢倾言虽然站在她跟前,却没听清这话,只当她在嗤笑。

抬手戳了一下她脑门,“收拾东西,走了。”

“我还有祖母要照顾,想纳银代役可以么?”

孟昭月顺着他的手劲往后动了动,双手不断拨弄梅花簪,半晌才开口。

这次的话倒是没含在嗓子里。

谢倾言眸底闪过一丝冷光,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可。”

许是这两字过于干硬,谢倾言微微蹙眉,难得再次开口。

解释,“你入宫后,家中可免徭役,银钱人力皆有遗,不愁没人照顾你祖母。”

孟昭月狠狠咬了下唇瓣,苍白中带了丝血色。

“好。”

虽说要立即入宫,但谢倾言还是放她归家跟祖母告个别。

至于其他人,自有坊长交代。

孟昭月掀着车帘的手终于还是放开,任由那座小门缓缓消失在视线里。

谢倾言抿了口茶后,默默将抽屉里的糕点端出,往她面前推了推。

香味缓缓飘散,好似一种笨拙的安慰。

孟昭月轻抿了下唇,转头看向另一处,一路沉默。

.

御用监属于二十四衙门,在十二监中仅次于司礼监和御马监,专司御用奢侈品。

油水足够。

掌印太监齐鲸,正三品,面上容光焕发,发丝晶亮整齐,宽大的麒麟服罩身,看起来官威十足。

但今日,只能弓着腰,站在第二列。

谢倾言一身蟒袍褂子施施然依靠在太师椅上,指尖一下下敲打着椅把。

“开始吧。”

齐鲸立刻躬身向前,走了两步,高声,“今儿大考,各位当使出全力。”

话落,“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刺耳的声音在众人头上飘过,无一人敢抬头。

孟昭月跟着小太监走至最后的位置上,看到上面的半个纹样时微微一愣。

下意识抬头往四周望了望,这才发现,前面的绣娘皆是小丫头。

而最后两排绣娘应是临时征招来的,年龄普遍偏大。

左侧之人挨着窗,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漂亮的梨涡。

孟昭月刚想回个笑,上方又传来那尖锐的声音。

“限时一个时辰,补全眼前的纹样,以色、速、全为评判标准。”

话落,锣鼓声起。

孟昭月怔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纠结。

拿起绣针的动作都比别人慢了一拍。

坐在高处的谢倾言眸子微眯,嘴角冷冷勾起,却是没动。

不管她考得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她走。

但若是为了躲他,刻意在大考中懈怠……

她可有苦头吃了。

谢倾言苍白的脸上挂了抹戏谑的笑,目光看似毫无着落,却将孟昭月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

“千岁放心,这几个民间征集来的,技艺都差不了,差不了。”

齐鲸觑着谢倾言的神色,话里透着股小心翼翼。

谁料谢倾言不轻不重地点了个头,抬手指了指,“那个,晚上送我那儿去。”

齐鲸顺着他指尖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定,“大人说的是,挨着窗那位?”

谢倾言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明晃晃地嫌弃。

这眼神让齐鲸抖了抖,连忙点头,“懂得懂得。”

话落,人擦着汗往后靠。

而谢倾言已经起了身,在众位绣娘之间慢悠悠转着。

步伐时缓时快,毫无章法。

终于在一刻钟后,晃到了孟昭月身侧。

另一侧,就是那位带着梨涡的姑娘。

孟昭月尽量绣得稳稳的,却还是被他分走了半分心神。

“失误者,杖刑。优秀者,涨奉。”

谢倾言也不知在跟谁说,话轻飘飘出口,让周遭几人都抖了抖。

孟昭月更是一顿。

可她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她面前的绣品上,金线与孔雀翎捻并在一起,绣出来的纹路熠熠生辉。

是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的程度。

谢倾言却只扫了她一眼,深邃的视线似有若无。

离开前,才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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