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索欢!九千岁的对食丫鬟又想跑? 第二十九章 快睡啊

暮色四合,黑夜一点点淹没了湖蓝色的宫装。

站得太久,腿有些麻。

孟昭月顺势低头,看了眼被好似被冷风冻住的裙摆。

这么久了,她应当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试着动了动脚。

木了,刚好。

抬头间,视线扫过眼前。

窗影上,谢倾言靠在太师椅上,低头看着身前跪着的人。

朦胧中透着股靡乱的感觉。

孟昭月好似一个僵掉的木偶,转身行走间似乎能听到关节锈住的声音。

嘶,真冷。

抿了抿唇,尽量适应着河边潮湿的冷气,一步步往御用监的方向挪。

玉带河边每五里有一盏灯,灯光晃照着河面,波光粼粼。

映在孟昭月琉璃般的眼底,也泛着晶亮的光。

她数着一条条光带,一步步往前走,背影慢慢隐在微弱的光亮中。

回到住所,孟昭月掀起棉被,整个人埋了进去。

牙关紧咬,仍旧抑制不住打颤。

紧闭的双眼紧紧贴着棉被,一声声地安慰自己。

“快睡,睡着了就不冷了……”

“睡吧,快睡……”

“孟昭月,快睡……”

时而深重时而清浅的呼吸声穿透棉被,随着微风跃到半空,迎着星光,在深夜中四散。

在冷寂与虚无中,注视着世间万物和人。

然而,这深夜冷寂,随着三更末的梆子声,在九千岁府邸骤然被掀翻。

“啪”的一声,谢倾言攥碎了手中茶杯。

碎片刺入手心,皮开肉绽。

可他只冷冷抬眼看向跪在身前不远处的人。

湘梨儿纤薄的身子微颤,额间渗出了汗。

谢倾言眯着眸子,任由眼底的阴沉溢了满身。

半晌过去,紧攥的拳松开,抖落手心碎玉,捻起一块双指用力射出。

“唰”的一声,湘梨儿脖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可她一动不敢动。

只颤着身子,维持着跪姿。

谢倾言睫毛都未动一下,手中碎玉一片又一片飞出。

最终,湘梨儿身上破了好几个口子。

“滚。”

谢倾言冷冷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得毫无感情。

话落,人去了里间,再出来时,换上了一身蟒袍。

门口,司礼监秉笔太监陆林亲自掌灯,弓腰候着。

“恭迎千岁,奏章咱家已经整理好了,劳您辛苦走一趟。”

谢倾言看了眼能吞噬一切的夜,缓慢地一点头。

“带路。”

司礼监每日丑时便要起身,各司其职。

谢倾言作为内官之首,在宫中时总要露个面。

更何况,如今皇帝与太后正值较量的关键时期,正是合纵连横的好时候。

只是……

往勤政殿去的路上,谢倾言微微侧头瞥了眼皇城的西南方向。

那里的宫灯轻轻摇曳,似在孤梦中随风逐流的人。

可既是孤梦,自然难以安稳。

孟昭月似乎刚合上眼,不过须臾便已醒来。

“孟娘子,该起了。”

孟昭月头疼欲裂,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便已起身。

“这就来。”

嗓子哑得厉害,门外的人顿了顿。

“可是害了风寒?今日是杨掌作巡视,她最是严格,你可小心些,被她捉到该说你躲懒了,挨罚都是轻的。”

不过是冷风实在吹得有些多,孟昭月并未多放在心上。

“多谢,我会注意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

她双眼红肿,浑身发冷,刚入绣间,便有些站不稳。

眼看太后寿辰,宫里各处都在忙。

御用监里恨不得一个人顶两个用。

“人呢?刚来就躲懒是吧?孟娘子,你那位学生呢?”

孟昭月强自提了口气,对着门外的杨掌作行了个礼,“参见掌作,湘绣女今日还未见到。”

“嗐,杨掌柜有所不知,那人入了千岁的眼,想必还没回来。”

“刚我还听说今日千岁大人亲自送了奏折呢,这人就是躲懒。”

“哼,仗着攀上了千岁大人,就不将御用监放在眼里了是吧,等她回来……”

“哎哎,回来了回来了。”

因为杨掌作要巡视,孟昭月这绣间正开着门。

眼前的夜色泛了点青,将从远处走来的人照了个清楚。

湘梨儿身上披着一件月白绣青竹的云锦狐裘披风,将她显得越发娇嫩。

尤其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梨涡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加之她刻意掩饰,却仍旧有些不稳的步子……

孟昭月微微低眉,将视线收了回来,虚虚落在眼前的屏风上。

那里的凤纹本只有一尾,如今却晃荡出了数个重影。

以往她虽知道他还有别人,但从未亲眼见过。

上次在马车上,他说她编排他的瞎话。

当时没想明白,回去以后一度以为她冤枉了他。

现在呢……

恍惚间,孟昭月又抬头看了前方一眼,视线突然有些模糊。

那披风她是没见过,但是谁的,显而易见。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

御用监内大大小小的绣娘宫女顿时羞红了脸,也有人暗暗撇嘴不屑。

可作为御用监掌事,巴结上九千岁这等好事,足够齐鲸得意了。

他刚从其他地方巡视回来,打眼见到湘梨儿的样子,眼睛都放光了。

“来来来,快扶着湘娘子。”

“多谢公公。”

湘梨儿的嗓子是哑的,行礼间还微微遮住了脖颈。

欲盖弥彰。

齐鲸笑了,抬手指了指孟昭月的绣间。

“孟娘子若是无事要交代,掌作便让湘娘子歇歇再忙吧。”

杨掌作蹙了下眉,“那便听掌事的。”

孟昭月这位刚上任的师父轻轻瞥了门外一眼。

勾起嘴角,眼皮半阖,“听掌事吩咐。”

晨起的冷风最是烈,门开了这一会,本就不多的热气又被搜刮一空。

孟昭月下意识抖了抖,贴身衣物被汗水浸湿,她却不能多说。

因为她没有特权。

宫女的命,最是低**。

但有背景的人除外。

就像终于行到她绣间门口的湘梨儿。

孟昭月刚想叫她好好休息,就见她挑着眼尾看了她一眼,随后脚下一软。

倒了。

周遭宫女太监立刻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将人扶起,“快,请女医。”

“小立咂,你去探探千岁大人的口风……”

李立眼睛放光,连忙跑了。

孟昭月视线慢慢收回,只觉这场景,好笑极了。

原来只要挂着他的名号,就能有如此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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