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万劫不复的巨大风险
而且还听到赵班长那番关于“手表、自行车、缝纫机”的许诺，胖婶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她凑到苏蔓耳边，难以置信地说：“我的老天爷，这老赵……平时抠抠搜搜的，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这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吧？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这得多少票、多少钱啊。”
苏蔓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惊讶程度不亚于胖婶。
她知道赵班长是老兵，有些积蓄，但没想到他为了柳依依，竟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和承诺。看来，赵班长对柳依依，是真心实意的。
她低声对胖婶说：“赵班长在部队快一辈子了，平时又极其节俭，估计是攒了不少。而且，他托人去沪上买，怕是动用了不少老关系和老本。这是真把依依当自己媳妇儿了。”
胖婶啧啧称奇，“嫁姑**时候，都没看他这么上心。”
苏蔓笑道：“这要是咱驻地里通了电，我估摸着，收音机、电视机，老赵都能想法子给依依弄来，这老光棍，开了窍可真不得了。”
胖婶也忍不住笑了笑，但笑容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
柳依依这步棋，走得惊险，但结局，似乎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至少，赵班长是个知冷知热，舍得付出的实在人。
听着外面柳依依那宣泄般的哭声和赵班长无措的安抚，苏蔓心里那点因为这场仓促婚姻而产生的担忧，渐渐消散了一些。
或许，对于在苦水里泡大的柳依依来说，这样朴实而厚重的温暖，正是她最需要的。
她拉了拉胖婶的袖子，示意两人再往里挪挪，彻底将外间的空间留给他们。
有些泪，流出来了，心才能透亮。
胖婶看着苏蔓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实在不忍，又劝了一句：“蔓蔓，你还是回家躺会儿吧，这么硬扛着哪行啊？人又不是铁打的。这儿有我盯着呢，一有信儿，我立马跑去叫你，保证耽误不了。”
苏蔓摇摇头，目光投向外面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夜色，风声比刚才更紧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回家她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陆承洲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戈壁滩上搜寻的画面，还有王菜花母女可能遇到的种种不测……
她回去也是干瞪眼等着，还不如守在这里，心里反倒踏实点。
“不了，胖婶，我就在这儿等着吧。回去也心慌，睡不着。”苏蔓的声音带着疲惫，“万一……万一真有人受伤被送回来，我在这儿，也能立刻处理，不耽误事儿。”
胖婶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没用，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她起身走到屋子中间那个铁炉子旁，拿起火钳子，用力捅了捅炉膛里有些压抑的煤火，又添了几块大点的煤。
炉火“呼”地一下旺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蹿高了些，将苏蔓凝重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苏蔓盯着那跳跃的火苗，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片吞噬了陆承洲的黑暗戈壁。
在那种环境下，没有红外，没有热成像，全靠人打着火把一点一点地摸找，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在她原来的时代，有无人机搭载高科技设备进行夜间搜索，遇到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找到。可现在……
无人机？
苏蔓的心狂跳起来。
她的空间里，研究所的装备库里，好像……好像真有小型无人机，是用于野外勘察和样本采集的，体积小，静音，还具备一定的夜视和热感应功能。
虽然比不上军用的，但比起现在的人眼搜索，效率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如果能偷偷放出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蔓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不行，这玩意儿一旦被人发现，根本没法解释。
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会引来灭顶之灾的东西。
可是……陆承洲他们已经在外面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时间拖得越久，那对母女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陆承洲他们面临的危险也越大。
戈壁的夜晚，低温、缺水、野兽……每一样都能要命。
陆承洲那个倔脾气，找不到人，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一边是可能万劫不复的巨大风险，一边是陆承洲和几条人命的安危……
苏蔓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她看着窗外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耳边似乎听到了寒风中夹杂的狼嚎……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嚯”地一下站起身，动作大得把旁边的胖婶吓了一跳。
“胖婶，”苏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可能是真撑不住了，头有点晕。我去里面小隔间躺一会儿，眯一下。麻烦您……千万别让人进来打扰我，我需要绝对安静才能睡着。”
胖婶一看她脸色确实比刚才还白，连忙点头：“哎哟，快去吧快去吧，肯定是累狠了，你放心，我就在这儿守着，谁也不让进，你好好睡一觉。”
苏蔓感激地看了胖婶一眼，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向卫生所最里面的小隔间。
她闪身进去，立刻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隔间里几乎漆黑一片，只有窗户缝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苏蔓背靠着木门，闭上眼睛进入了空间。
她没有耽搁，直接定位到研究所的装备库。果然，在角落的架子上，找到了那几台保养良好的小型四旋翼无人机，旁边还整齐地摆放着充电箱，备用电池和简易的操控平板。
苏蔓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迅速拿起一台无人机和操控平板，意念一动，将它们带回了现实。
在绝对的黑暗中，她摸索着打开平板。幸运的是，平板还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电量。
她快速浏览着操作界面，幸好，界面是图形化的，还算直观。
她回忆着以前无聊时翻看说明书的内容，尝试着启动无人机。
“嗡。”一声轻微的电机启动声在隔间里响起。
苏蔓屏住呼吸，凑到门缝边仔细听了听，外间只有胖婶偶尔走动和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并没有异常。
她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