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西域志 第八十一章 巧学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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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瑶拉着对烹饪也颇有心得的夏木,两个原本因李长安而关系微妙的女子,此刻为了共同的目标,竟暂时放下了芥蒂,合力钻研起美食来。

巴尔楚克部物产丰富,鸡禽、牛羊等种类繁多。第一天,雪瑶做了鲜香浓郁的大盘鸡。葫芦老翁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

果然守信,饭后便传了李长安一套精妙无比的擒拿手法——天山折梅手的几式变化,看似简单,却蕴含无穷后招,能于方寸之间化解万千攻势。

第二天,是麻辣鲜香的椒麻鸡,麻中带辣、辣中带麻。葫芦老翁被麻得直吸气,却大呼过瘾,传授了天山六阳掌的几式心法,掌力阴阳互济,可刚可柔。

第三天,辣子鸡丁……第四天,巴楚风味鸡……

第五天,雪瑶和夏木甚至尝试做了烤包子、烤羊肉串、烤鱼、烤鸽子等各式烧烤。

葫芦老翁来者不拒,每尝一道满意的新菜,便兴致勃勃地传授李长安一门武功。

六天下来,竟陆续传了天山折梅手(完整)、天山六阳掌(部分)、白虹掌力、龟息功、寒袖拂穴、传音搜魂等足足十二种奇功绝艺!

这些武功路数精奇,与中原武学大相径庭,大多走的是灵动飘逸、变幻莫测的路子,显然源出一脉。

李长安武学天赋极高,又有无名神诀真气作为根基,学起来进境极快。

葫芦老翁越教越是惊讶,醉眼之中时常流露出审视与好奇,偶尔会喃喃自语:“怪哉,这小子学我天山一脉的武功,怎会如此契合……他那真气……”

期间,葫芦老翁心情大好时,也会与众人共饮他那葫芦中的美酒。那酒液呈琥珀色,入口冰凉,初时如饮冰雪,入腹后却化作一股温润热流,散入四肢百骸,不仅醇香无比,更能涤荡经脉,隐隐增长内力。

葫芦老翁自称此酒乃是以天山雪莲、沙漠肉苁蓉(大云)等珍稀药材,辅以万年冰川之水酿造,名唤“冰火玄液”,有解百毒、增功力之效。

他口头禅便是“一醉解千愁”,自称“逍愁子”,原是天山灵鹫宫的师叔辈人物,因性情疏懒,不喜约束,常年云游在外。

机缘巧合下,跟江湖一高人打赌输了,居然在这个地方守了许多年。他自己也讲不清守了多少年,只记得似乎很久了。

到了第六日傍晚,意外发生。雪瑶为了尝试新口味,采摘了万年胡杨树下生长的一种颜色艳丽的蘑菇入菜。雪瑶开始以为是这里的特色蘑菇——巴楚菇。结果搞错了,不是巴楚菇,是毒蘑菇。

不料此菇含有奇毒,烹煮后无色无味,连鹤白云一时不察都未能认出。李长安食用后,不久便面色发青,浑身剧痛,真气紊乱,竟有走火入魔之兆!

众人大惊失色。鹤白云急忙施针用药,却只能暂缓毒性。眼看李长安气息越来越弱,雪瑶泪如雨下,懊悔不已。

逍愁子(葫芦老翁)皱了皱眉,抓起他的大葫芦,灌了李长安一大口“冰火玄液”,又示意鹤白云将带在身上的七彩胀果甘草王切下约三分之一,给李长安服下。

冰火玄液的至阳药力与七彩胀果甘草王解至阴至寒之毒的圣效,再加上那奇异蘑菇的毒性,三者竟在李长安体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相互冲击,又相互融合!

李长安只觉丹田如同炸开,原本难以完全掌控的无名神诀真气,在这股庞大而混乱的力量催化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冲破一道道曾经滞涩的关隘!

他周身毛孔渗出丝丝带着腥味的黑汗,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蛇游走,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头顶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三花聚顶虚影!

持续了整整一夜,次日黎明时分,李长安长啸一声,啸声清越悠长,震得胡杨树叶簌簌落下。

他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隐有金色流转,之前的所有不适尽去,只觉浑身真气充盈澎湃,圆融通达,意念一动,真气便如臂使指!

无名神诀,在此番机缘巧合下,竟臻至大成十二重境界!

此时,李长安回忆无名老人在七十二幅“阴阳双修图”最后一幅图的文字:……双极成,需至黑风峪,取千年胀果甘草王,佐天山千年雪莲,吞服二物,配以阴阳双修,可助无名神决突破极致,达十二重圆满。

果然如此。

逍愁子看着脱胎换骨的李长安,啧啧称奇:“这小子因祸得福,都到逍遥天境了。你这场罪没白受。”他趁着酒兴,也给众人粗略讲解了一下天下武学境界的划分。

他言道,寻常武夫分九品,下三品打熬体魄,中三品可破六甲,上三品能破八九甲。二品可称小宗师,而一品则分四境:金刚凡境(体魄如金刚)、自在地境(感知敏锐,行动自如)、逍遥天境(分九霄、扶摇、大逍遥三层,真气与天地初步共鸣)、半步神游(触摸神游门槛)。其上还有天象境(引动天地气象)、陆地神仙境(断臂重生,寿元大增,受气数限制)、天人境(传说可飞升)。而神游玄境(分初入、中境、巅峰),则是传说中的传说,如抱朴子、麻姑等极少数人物方能达到,超脱凡俗。

“至于三教中人,”逍愁子灌了口酒,“佛门入一品直接是金刚凡境,道门是自在地境,儒家则是天象境。他们路子不同,最终都可望陆地神仙,乃至天人。你小子现在嘛……嗯,算是摸到逍遥天境‘九霄’的门槛了,加上你那古怪真气,战力倒是比一般九霄境的,要强得多。”

群众人听到逍愁子关于江湖武功境界的等级划分,都竖起了耳朵,无比激动且兴奋,也无比好奇自己究竟在什么品位、什么境界?因为在场的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第七日,逍愁子享用完雪瑶和夏木精心准备的最后一道菜——用特殊香料烤制的胡杨蜜汁乳鸽后,满意地抹了抹嘴,伸了下懒腰,打了个饱嗝。

于是,逍愁子开始履行承诺,指着树上的两个佛头道:“看吧,随便看。不过别说老头子我没提醒你们,巴尔楚克部世代守护的‘圣物’,是左边那个。按规矩,圣物可以看,但不能拿走。这个规矩不能破!右边那个嘛……来历就有点蹊跷了。”

他眯着眼,陷入回忆:“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有个从疏勒国来的制土陶的老头,叫……木蒙子?对,木蒙子。跑到这儿来找酿酒的材料,跟老头子我气味相投,比划了三天三夜,没分胜负,然后就一起喝酒,喝了三天三夜……嗝,后来酒喝多了,好多事都记不清了。醒来后,那老家伙就不见了,树上就多了这么个玩意儿。”

逍愁子指了指右边那个色泽稍浅、带点土陶质的朴素又大方的佛头。

“我估摸着,多半是那老家伙喝迷糊了,自己仿着‘圣物’捏了个赝品,或者把他自己带的什么东西挂上去了?记不清咯……反正看着差不多,我就都挂这儿了。”

众人恍然,原来多出的佛头是这么来的!

李长安凝神静气,记得自己需要的佛头跟自己的真气有某种默契与联系。

李长安记得很清楚:自己找到第一个佛头的时候,曾尝试着运转无名神诀,丹田中那真气似乎受到了无形的牵引,自发地加速流转起来。手中的佛头似乎还轻轻震颤了一下,与无名真气悄然呼应。

于是,李长安开始运转大成后的无名神诀,分别将真气探向两个佛头。

当真气接触左边那个部落圣物佛头时,只觉得气息沉凝古老,却并无特殊反应。

而当真气触及右边那个疑似木蒙留下的佛头时,异变突生!

那佛头竟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一种温润平和的波动,与李长安体内的无名神诀真气产生了清晰的共鸣!

一股同源共振的气息弥漫开来。显然,右边这个,与李长安修炼的功法同源。

“这个!”李长安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指向右边那个佛头,“前辈,首领,晚辈要找的,是这一个。”

逍愁子看了一眼艾力塔姆尔首领,示意后者作出答复。

艾力塔姆尔首领早已闻讯赶来,见状,沉吟片刻。圣物不可失,既然李长安确认目标并非圣物,而是另一位奇人留下的,且与李长安有缘,他也就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既然如此,此物与贤婿有缘,便取走吧。望你善用此物,莫负此番机缘。”

李长安大喜,郑重谢过首领和逍愁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与自己真气共鸣的佛头从树上取下。

入手温润,那同源的气息更加明显。

最终,部落的圣物佛头依旧悬挂于万年胡杨树上,由逍愁子继续再守护一段时间,待赌约结束,部落找到合适守护人,他就要逍遥江湖了。

而李长安,则带着第二枚佛头,以及一身新学的天山绝艺和大成的无名神诀,离开了这万年胡杨树以及很有特色的马蹄山。

归途上,他握着这枚来之不易的第二枚佛头,感受着其中蕴藏的秘密与力量,心中却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这佛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前路依旧漫漫,佛头之谜、自身功法之秘、与雪瑶以及夏木之间复杂的关系,还有那位神秘制陶人木蒙子的线索……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红海的胡杨林在身后渐行渐远,如同燃烧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