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家人逼问
“应该的。”
沈墨言微微欠身，又朝贺涵松礼节性地点了下头。
“贺先生，告辞。”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离开，轻轻带上。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专业僚机和最佳下属。
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时绝不碍眼。
门关上，公寓里只剩下赵桃桃和贺涵松两人。
刚才那短暂却信息量巨大的三方会面所带来的微妙张力，似乎随着沈墨言的离开而悄然转化。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却带上了一丝被撞破后的赧然和更浓郁的私密感。
贺涵松看着关上的门，又回头看向脸颊泛红的赵桃桃，刚才那点因沈墨言出现而产生的不明躁意，此刻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沈墨言的识趣和赵桃桃的默许，似乎都印证了某些他期待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茶几边，拿起那块木材样板，状似随意地摸了摸，问道：
“什么项目这么急，还让人送到家里来？”
语气里，终究还是没完全藏住那点在意。
赵桃桃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心底那点不好意思忽然就化开了，变成一丝甜意。
她裹紧毯子，懒洋洋地靠回沙发：
“沈秘书做事，向来周全。”
贺涵松“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去拿保温袋里的粥。
沈墨言的到来和离开，像一阵风，吹过了，却让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明晰。
和赵桃桃之间那层未曾捅破的关系，在第三人眼中，
已然如此暧昧且明显。
而沈墨言那句“安心休养，不用担心”，似乎也默许了，他贺涵松此刻在这里的……合理性，甚至必要性。
走到楼下，沈墨言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窗户，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极轻地弯了一下。
看来，他之前建议的主动出击和做自己，效果显著。
这位贺三少的行动力，倒是远超预期。
也好，省心。
他拉开车门，心情不错地驶离，决定将接下来几天的日程排得更宽松一些。
看样子，桃总这病，还得再养一阵子。
——
连着几天，贺家厨房的画风都变得有点不一样。
以前王妈准备早餐午餐，多半是照顾贺先生贺太太的口味，或者做些贺流峥、姜暖、贺慕白、贺涵松爱吃的硬菜。
可这几天，贺涵松只要在家，就会特意溜达到厨房，跟王妈嘀嘀咕咕半天。
“王妈，今天熬点小米粥吧，要稠一点，养胃的。”
“王妈，中午能顺便清蒸条鱼吗？
鲈鱼就行，刺少，味道淡点，别放太多姜。”
“王妈，我记得你会做手打鱼丸？汤底清一点，多放点青菜。”
“对了，那个保温饭盒……洗好了吧？”
王妈自然是笑眯眯地应下，手脚麻利地准备。
但每次做好，贺涵松都会亲自找来最合适的餐盒，仔细装好，有时还叮嘱王妈：
“青菜单独放个小格子，别闷黄了。”
然后，这些精心打包的食物，就会被他拎着出门，一去就是大半天。
第一天，贺太太在客厅插花，看着儿子提着个格格不入的保温袋匆匆出门，只是挑了挑眉，没吭声。
第二天，贺流峥在书房窗口，看见贺涵松的车开出去，手里似乎又拎着东西，回头跟正在看财报的贺慕白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到了第三天中午，贺慕白难得在家吃饭，看着桌上没有弟弟点名要的清蒸鲈鱼，又瞥见王妈正在厨房仔细地给一个粉蓝色的保温饭盒装鱼丸汤，终于忍不住了。
他对着空气嚷嚷：“妈，大哥，你们发现没？
咱家老三这几天，快成专业外卖员了！王妈都快成他私人厨师了！”
贺太太放下手中的花剪，优雅地擦了擦手，走到餐厅，目光落在那个即将被装满的、明显不属于贺家粗犷风格的粉蓝色饭盒上，嘴角噙着了然的笑意。
“是啊，我也纳闷呢，涵松这是……改行送温暖了？”
贺流峥也合上电脑，端起茶杯，语气沉稳却带着探究：
“看他那仔细劲儿，不像自己吃。”
正说着，贺涵松从楼上下来，大概是准备出门，看到齐聚餐厅的家人，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里刚拿下来的车钥匙往身后藏。
虽然这动作毫无意义。
“涵松，过来。”
贺太太招招手，笑得格外慈祥，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他空着的手和厨房方向之间。
“跟妈妈说说，这几天让王妈做的那些粥啊面啊鱼丸啊……都送去哪儿了？
谁这么大面子，让我们家三少爷天天惦记着送饭？”
贺涵松耳朵“腾”地一下就红了。他眼神飘忽，走到餐桌边，想拿个苹果掩饰一下，结果拿起来又放下。
“没……没送哪儿，就……一个朋友，生病了，胃口不。
我顺路带点吃的过去。”
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随意。
“朋友？”
贺慕白立刻抓住重点，坏笑着凑近。
“男的女的？什么样的朋友能让您这么顺路？这么贴心？
还特意吩咐王妈做病号餐？
这朋友……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
他朝贺太太挤挤眼。
贺涵松脸上热度更高，简直要冒烟了。
他瞪了二哥一眼，又看向母亲和大哥期待的目光，知道瞒不过去了，破罐子破摔般低声道。
“……就……就是赵桃桃。”
“赵桃桃？”
贺太太眼睛一亮，和贺流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贺太太追问。
“就是你说的那个……暖暖流峥结婚时，那个可爱的伴娘？
她生病了？严重吗？”
“不严重，就感冒发烧，已经好多了。”
贺涵松老实回答，提到赵桃桃，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就是人没精神，吃不下东西，外面买的总归不如家里做的清淡合口……”
他这语气，这神态，哪里是普通朋友？
贺太太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要绷着一点：
“哦，赵小姐啊，那是该关心关心。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生病，不容易。”
她话锋一转，直击核心：“不过小松啊，你这天天送饭，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人家赵小姐，心里明白你的意思吗？
你们这朋友关系，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朋友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