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无微不至的照顾
赵桃桃抬起头，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
她努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压下去，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眼睛里有光：“很好吃。”
她说完又低头喝了一口汤，补充道：“真的，热热的，吃完舒服多了。”
贺涵松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虽然他嘴上还是说：“你就哄我吧，我自己知道水平。”
“没哄你。”
赵桃桃小声但坚持地说，又夹起那个有点丑但很温暖的荷包蛋，咬了一口。
贺涵松不再说话，只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他亲手煮的、可能这辈子都算不上好吃的面条。
赵桃桃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浑身都暖了起来。
那股难受的劲儿被食物和药物压下去大半，只剩下病后的虚弱和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松弛感。
她看着空碗，又看看坐在旁边椅子上、明显也放松下来的贺涵松，刚想说“放着吧，回头我收拾”，贺涵松却已经站起身，极其自然地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空碗。
“你躺着别动。”
他说着，连带着床头柜上那个黄桃罐头的空玻璃瓶一起拿了起来，转身就往厨房走，动作流畅得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
赵桃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心里那根弦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厨房很快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以及碗碟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不是那种胡乱冲洗两下就完事的人，听那节奏，是认真地在洗刷，刷得很仔细。
水流声停了片刻，大概是挤了洗洁精，然后又是细致的水流冲刷声。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接着，赵桃桃听到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塑料袋的声音。
她正疑惑，就见贺涵松又折回了卧室，手里拿着一个新的、还没套上的**袋。
他径直走向角落那个被她扔了几团擦鼻涕纸巾的小**桶，很自然地俯身。
他拎起里面那个已经快满的、装了药盒包装和水果皮的旧袋子，利落地打了个结，然后手脚麻利地套上了新袋子，再把扎好的旧**袋暂时放在门边。
整个过程，他做得专注又平静，没有丝毫嫌弃或勉强，就像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事务。
他甚至还顺手把她床头柜上散落的药盒整理了一下，排整齐。
赵桃桃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他走动时衣料的轻微摩擦声，和塑料袋发出的细微声响。
灯光温暖，将他忙碌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这个男人，一个多小时前还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或者穿着高级定制西装出现在某个正式场合，此刻却在她小小的公寓里，为她洗碗、换**袋、整理杂物。
没有刻意的讨好，没有表演式的殷勤，就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他理应在这里，做这些事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居家气息的亲密感，悄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床的距离，却又好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节奏。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
贺涵松做完这些，洗了手，用纸巾擦干，走回卧室。
他没有再坐下，而是站在床尾附近，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赵桃桃脸上，似乎在观察她的气色。
“感觉好点没？还烧吗？”他问，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温和。
“好多了，头没那么晕了。”
赵桃桃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他的目光让她脸颊有点发热，不知道是余烧还是别的。
“嗯。”贺涵松点点头，视线在她还有些苍白的唇色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时间不早了，你吃了药，需要休息。我……该走了。”
他说要走，脚下却没动，目光又转回来看着她，带着明显的迟疑和不放心。
“我没事了，真的。”
赵桃桃说，心里却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不舍：“谢谢你……今天。”
“跟我客气什么。”
贺涵松扯了下嘴角，终于迈开步子，走到门边，拿起那袋**。
“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别硬撑，给我打电话，或者让沈秘书送你去医院。”
他顿了顿，补充道：“黄桃罐头……我买了不止一种，剩下的在厨房，想吃自己拿。
面条……冰箱里还有，饿了自己……嗯，或者点外卖吧。”
他显然对自己那碗面的水平有了清醒认知。
赵桃桃被他最后一句逗得想笑，心里却暖暖的。
“知道了。”
贺涵松站在门口，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许多未说出口的情绪。
有关心，不舍，或许还有更多。
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锁好门，好好睡觉。”
“你开车小心。”
“嗯。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然后是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电梯到达的叮咚声。
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屋子未曾散去的、属于他的气息，以及那种被他妥帖照顾过后残留的安心感。
空气里那份未点破的暧昧，随着他的离开，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沉淀下来，变得愈发清晰，像一层甜蜜的纱，轻柔地包裹着她。
赵桃桃滑进被窝，闭上眼，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厨房哗哗的水声，和他在房间里走动时沉稳的脚步声。
被子仿佛都沾染了他带来的那种令人心安的温度。
这一夜，她睡得非常踏实，无梦，很香。
第二天早上，赵桃桃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烧基本退了，只是还有点虚。
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愣住了。
贺涵松？他怎么又来了？
门一打开，贺涵松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一身清爽地站在门外，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仿佛早上八点出现在她家门口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早。”
他先开口，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眉头似乎松了些。
“气色比昨天好点，王妈熬了青菜粥，很清淡，适合病后吃。”
说着，他把保温桶递过来。
赵桃桃有点懵地接过，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你特意送来的？其实我可以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