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起看电影
她站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无意识地踱了两圈，指尖划过冰凉的木质书架。
是不是太直接了？
虽然之前以工作为由见过几次，但看电影……这几乎是明晃晃的私人约会邀请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
或者，他其实根本不爱看文艺片？
万一他拒绝……这个念头让她喉咙发紧。
手机始终安静，每一秒的沉默都被拉长、放大。
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没有新消息。
是不是用词太生硬了？
或许应该加个表情符号缓和一下？
她开始后悔没有采用沈墨言建议的更迂回的刚好有多余票策略。
就在她内心戏快要演完一整套尴尬悲剧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贺涵松的回复跳了出来，简单直接：【好啊，时间？我来订票。】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疑问，干脆得让她愣了两秒。
随即，一股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欣喜涌上来，冲得她耳根微微发热。
她几乎是立刻回复了时间，然后看着屏幕上那简短的对话，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另一头，贺涵松在会议室里收到消息时，正听着一份冗长的报告。
手机在桌面震动的瞬间，他下意识瞥去，看到赵桃桃三个字和看电影这个关键词，心脏像是被一个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咚的一声！
他面色不变，甚至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但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用力。
她主动约我看电影？
这个认知让一股滚烫的激动从胸腔直冲头顶，几乎要冲破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日程，然后几乎是抢在理智思考该矜持几分钟再回之前，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敲下了回复。
发出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会不会显得太急切？
但消息已无法撤回。
他干脆把手机放到一边，试图集中精神继续听报告，却发现报告人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雾，模糊不清。
他脑子里全是：看什么电影？
订哪家影院？选什么位置？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穿什么衣服去？
他表面上依旧坐得笔挺，目光落在PPT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早已乱了节奏，手心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
幸好那边很快回复了他时间，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最终是达成了。
赵桃桃依旧要约他看电影！
——
周末傍晚，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影院门口。
赵桃桃穿了件浅蓝色的针织连衣裙，外搭米白色风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妆容清淡却精致。
贺涵松则是简单的黑色毛衣搭配卡其色长裤，外罩一件质感很好的深灰色大衣，清爽利落。
“等很久了吗？”赵桃桃先开口，声音比平时轻柔一些。
“刚到。”贺涵松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礼貌地移开。
“你今天……很好看。”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有点直白，轻咳了一声，补充道：“我是说，这颜色很适合你。”
赵桃桃脸一热，低头抿嘴笑了笑：“谢谢。我们进去吧？”
取票、进场，找到位置。
影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爆米花甜香。
他们的座位在中间靠后的情侣座区域。
贺涵松订票时手滑，不小心选定的，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可以抬起来。
坐下时，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轻轻擦过。
细微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让两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坐好。
贺涵松把买来的爆米花桶和饮料放在中间的杯托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赵桃桃伸过来拿饮料的手背。
“抱歉。”他低声道。
“没事。”她的声音更轻。
电影开始了。
片头音乐响起，光影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起初，两人都坐得笔直，注意力似乎完全被银幕吸引。
赵桃桃小口地吃着爆米花，动作斯文。
贺涵松则时不时喝一口饮料，目光专注。
但随着剧情深入，一个温馨又带点感伤的情节出现时，赵桃桃似乎被触动，轻轻吸了吸鼻子。
贺涵松敏锐地察觉到了，犹豫了一下，默默将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近了些，又将那盒未开封的纸巾轻轻放在她手边容易拿到的地方。
赵桃桃注意到了这些小动作，心头一暖。
紧绷的肩颈线条，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电影进行到一半，有一段漫长、安静、只有光影变换和细微环境音的画面。
影厅里格外安静，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赵桃桃看得入神，身体微微向贺涵松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贺涵松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靠近，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种巨大的、柔软的满足感包裹了他。
他鼓起勇气，也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自己这边的扶手悄悄抬了起来，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美梦。
扶手抬起，两人之间的物理隔阂消失了。
距离似乎更近，空气也仿佛变得粘稠温热起来。
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但某种无声的、亲密的气息悄然流淌。
直到电影出现一个突如其来的滑稽转折，影厅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赵桃桃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
贺涵松侧过头，借着银幕的光，看着她笑起来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嘴角的弧度干净又温暖。
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赵桃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两人的眼神都有瞬间的凝滞和慌乱，随即又同时仓促地转开，假装继续看电影。
但心脏，却都不约而同地，跳得又急又响，几乎要盖过电影的音效。
剩下的时间里，爆米花桶不知不觉见了底。
他们的手臂偶尔会靠在一起，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
谁也没有挪开。
电影结束时，灯光亮起。
两人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从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隐秘而美好的气泡中回到了现实。
“片子……还不错。”
赵桃桃一边整理风衣，一边轻声说，脸颊还残留着影院光线带来的淡淡红晕。
“嗯，配乐尤其好。”
贺涵松站起身，很自然地帮她拿起空了的饮料杯和爆米花桶。
“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清淡，适合宵夜。”
他没有问要不要一起吃饭，而是直接给出了一个**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