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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
晟渊帝抬手，只轻轻一压，满殿瞬间恢复安静。
“贺宏，念在这么多人为你求情与你过往的功绩上，朕可以免你一死。”
“谢陛下隆恩！”贺宏当即五体投地，磕头谢恩。
垂头间，余光飞快掠过秦川，眼底闪过阴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秦川眉心一跳，暗自咬牙。
人都绑了，罪证也摆到明面上了，直接拉下去砍了得了！
老爹怎么偏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贺宏心里已经谋算到第十几种报复秦川的手段时，晟渊帝话锋一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褫夺贺宏一切勋职，幽禁天牢，无朕手诏，终身不得见天日！你便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慢慢数清你这辈子犯下的罪孽吧！”
轰——
贺宏如遭重击，保住一条小命的激动之情还没完全体会到，浑身的温度就仿佛已经褪去。
终身幽禁暗牢……斩首不过是一刀了之，落个痛快，可幽闭之刑却是让他在无尽黑暗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声名、尊严，连同最后一丝生机，全被消耗殆尽。
秦川抬眼，恰好对上晟渊帝深不见底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
帝王之仁，从来都不是慈悲，而是另一把走得更慢、却更锋利的刀！
“贺宏，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谢恩！”
方同的尖声提醒，让贺宏浑身一颤，额头缓慢，而又沉重的叩在地面上。
“罪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拖下去。”晟渊帝挥手。
“大将军，得罪了。”
禁军统领段闻抱拳一礼，随即两名御林军扣住贺宏臂膀，将人拖拽起来。
“结束了……”
贺宏的脸上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陛下！”
殿内，武将们压抑的哀求声还有，却再不敢像先前那般高声劝谏。
“父皇！”秦凌岳双目赤红，膝行两步想再求情，手腕却被身旁的林老爷子死死按住。
“处决已经下达，不会再更改！诸位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退——朝——！”
方同吆喝过后，跟在晟渊帝身后离开了金銮殿。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发生那么多事儿？”
“哎，一世功勋，到头来，却要在天牢里共度余生……”
“那罪证可不像是最近才拿到手的，陛下他……”
“噤声！你嫌命长么？”
群臣逐渐散去，脚步比来时沉了十倍不止。
每个人走过龙椅时，都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空荡荡的明黄座椅，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倒影。
谁的**底下是绝对干净的？今日倒下的是贺宏，明日又会是谁？
“外公！”
秦凌岳惊慌的看向林老爷子。
晟渊帝的态度让他不知所措，虽没有实质性的行为，可秦凌岳就觉得哪里不对了。
“世事无常……凌岳，先跟我回去吧，我有话和你说。”林老爷子也没有办法。
“好……”秦凌岳乖乖的跟着走了。
如今他两大左膀右臂被断了一个，要是林家也放弃了他，那他就彻底完了！
殿角阴影处，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秦川才松开拉扯住李崇和的手。
“老李，好一出双簧啊！昨夜我私调锦衣卫，还以为要被父皇扒层皮，结果他倒好，借我这把刀，顺顺利利把贺宏连根拔了。”
秦川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后怕。
“殿下调兵，是‘急’；陛下收权，是‘缓’。一张一弛，朝局才能稳定！”
李崇和拢着宽大的袍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朝堂上的话，本就是刀口上的艺术，多一分则险，少一分则弱。”
“可贺宏还活着！”秦川攥紧拳头，有些不甘，“把他关在牢里，就是个定时隐患，万一哪天有人趁机作乱……”
“殿下，适可而止！”李崇和打断他的话。
“你先是演‘炸死’的戏码搅乱朝局，又连夜私调大军擅动兵权，哪一条拎出来不是掉脑袋的重罪？若不是陛下在后面替你兜着，你小子早该进天牢啃冷馒头了！”
“天底下的好事哪能全让你占了？最后把陛下架在火上烤，让他替你背‘暴君’的黑锅，你倒落个干净？”
秦川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啥意思？我没想着让父皇背锅啊。”
“还装傻！”李崇和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今日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陛下是在明着护你？”
“若真为了你，一刀砍了贺宏，百官会怎么想？君上昏庸、偏听偏信，这口黑锅难道要陛下替你扛？杀贺宏容易，可寒了百官的心，再想暖回来就难了！”
“而且朝中这些人，哪个**底下没点灰？真把人逼急了，人人自危，这朝堂就成了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帝王之术，向来是‘笑里藏刀’的制衡，而非滥杀。”
秦川恍然，抬手一拍脑门：“原来父皇故意留贺宏一条命，是为了换群臣一个安心，稳住朝局？”
“总算开窍了。”李崇和压低声音叮嘱，“再给你提个醒，近期别去招惹林家。”
“那棵老树扎根大秦几百年，枝叶盘根错节，可不是聚英楼那种才立十年的新棚子能比的。”
“林老爷子今天在殿上不还跳得挺欢，跟着替贺宏求情吗？”秦川不明白。
“跳，是跳给外人看的。”李崇和眼底是洞悉一切的不屑。
“他早料到今日动不了你，出面喊两声，一来是‘避嫌’，撇清和你这储君的关系；二来是告诉陛下，‘北郊那些事我林家认了，但点到为止，别再深究’。”
“真要把你往死里掐，林家牵扯其中，不死也得掉层皮！那老家伙精得很，演戏演全套，实则是在向陛下示好，求个相安无事。”
“嘶……这老匹夫确实不好搞啊！”
“不止是他，林家那边近期都要注意！”
“嗯？咋滴，那个老匹夫惹不起，林家的其他人也不能动？”秦川被李崇和说的突然逆反心就上来了。
“这么说吧，殿下，你觉得聚英楼和林家相比起来怎么样？”李崇和无奈，给他现举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