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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桩件件皆有凭证，页页都沾着血，所有证据皆出自万象楼，真伪无需置喙！”
方同捧着卷宗上前，晟渊帝接过，越往后翻，拳头攥得越紧。
“贺将军，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晟渊帝声音中的寒意让贺宏情不自禁的一颤，下意识的就否认证据的真实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和太子本就有仇，这些证据都是他做的假的！”
“假的？贺将军怕是忘了，万象楼的情报，向来一字千钧，从无虚言！”秦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贺宏顿时语塞。
万象楼这几个字，代表的就是权威，没有他辩驳的余地。
秦川趁机上前一步：“父皇，国法如山，不容亵渎！贺宏身为大将军，却知法犯法，罪大恶极，请父皇下旨严惩，以肃军纪，以正朝纲！”
晟渊帝起身，目光冷冷的俯瞰着阶下的贺宏。
“贺大将军，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今日之事，朕……护不得你了。”
“按我大秦律法，贺宏残害同僚、克扣军饷，数罪并罚，罪无可赦！判，斩立决！”
“斩”字落地，贺宏双肩塌陷，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缓缓抬头，望着金銮殿内的金碧辉煌，却只觉得刺眼。
叱咤疆场半生，最终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父皇明鉴！万象楼纵使势力庞杂，也难免有看走眼、出错的时候！”
秦凌岳再也坐不住，又急又慌的站出来：“况且那万象楼主南宫蕊与老七过往甚密，谁知这些证据不是他吹了枕头风、刻意伪造的伪证？”
“陛下，老夫附议！秦大将军为大秦戎马四十载，战功赫赫，若仅凭一纸卷宗便定他死罪、取他人头，史笔如刀，后世将会如何评说我大秦？岂非要骂我朝薄情寡义，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林家那几十个嫡系子弟的结局已经定下了，林老爷子绝不会让秦凌岳另一个底牌也跟着毁掉！
更重要的是，当初北郊刺杀太子一事他们也是参与者，万一贺宏觉得自己死最难逃，来个鱼死网破把他们拉下水怎么办？
“陛下！末将等曾随秦大将军多次领军沙场，他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求陛下三思！秦大将军乃三军表率，今日若冤杀他，恐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啊！”
“陛下，末将深知大将军的为人，求陛下还他清白啊！”
“太子与贺将军之间素来不和，那些罪证说不定的是……”
朝中武将大部分都与贺宏之间有所牵扯，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就有更多的人也跟着出头。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上的方向竟往着一边倒。
贺宏原本佝偻的腰板也重新挺直，白发披散在肩头，一脸悲壮：“陛下！老臣可以死，但绝不能背负这辱人的冤名！若陛下仍疑心老臣，臣愿当庭自剖心腹，以鲜血证明臣对大秦的赤诚！”
“剖心？”秦川嗤笑一声，抬手鼓掌：“好一出感天动地的苦情戏！诸位将军既然愿与贺宏同生共死，不妨先认一认各自的签名！”
“贺宏买卖官职的账目折子里，怎么夹着杨大人的亲笔押印？那造假的密信背面，为何拓着几个的私章？每一条证据都一一对应，分毫不差，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少武将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晟渊帝眯起眼睛，抬手将手中的另一卷证据抛了出去。
“都看清楚了？还要朕继续往下翻，把你们的罪证一条条念出来吗？今日谁再敢替他说一句‘冤枉’，朕便把他的名字也添进这折子，与贺宏一并问斩！”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跪着的武将们嘴唇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嘴上说的冠丽堂皇，可背地里谁不知道谁呀？
又有几个**底下是干净的，只是看有没有被捅出来罢了。
“贺宏，人证物证俱在，朕问你，这罪名，你认，还是不认？”
一片阴影覆在晟渊帝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晟渊帝也从来没想过完全清明的朝堂。
贺宏与林老爷子勾结，暗害太子一事，着实触怒了晟渊帝。
那是太子吗？那是他看好的储君！大秦下一任的天子！能够带领大秦走向盛世的潜力股！
更何况当时刺杀事发之后，晟渊帝传召林华容，对方不仅不认错，反而还屡屡挑衅帝王威严！
要不是林疏月多次求情，林华容都等不到秦川下手，当天就走不出这个皇宫！
跪地的贺宏缓缓抬眼，正好对上晟渊帝眼底翻涌的杀意。
可贺宏明白，今日这罪，他只要认，他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老臣不认！”
“不认？”
贺宏的强硬让龙椅之上的人声音更冷。
“贺宏，你当真以为朕斩不得你吗？”
“陛下，臣愿领罪，可陛下必须拿出能让天下人承认的铁证！”
贺宏声音沙哑里又带着悲怆，就好像真是那被奸臣冤枉的忠臣。
“铁证？”晟渊帝怒极反笑，“好！今日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他未急着传旨取万象楼密卷，反倒亲口质问：“先前大秦与梁国大战，川儿率三万黄金火骑在玉麟关遭十万梁军围堵，九死一生！贺宏，你敢说与你无关？”
贺宏心下一沉，面上却强撑着茫然：“陛下……老臣不解陛下所言。”
这事当初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又在此时提出来？难道晟渊帝查到了他们还不知道的证据？
“不解？那朕便替你记起来！”晟渊帝冷笑。
“两国战前，西峰山巅，你与大梁冠军侯叶图西密谋以梁国五皇子耶律秋的行军路线为引，换朕的川儿入死局！两国太子，皆成你们手中交换的筹码！贺宏，朕说得可有一字虚言？”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谁？梁国冠军侯叶图西？”
“通敌卖国！还敢戕害储君！”
“大将军怎么能做这种事？这可是军中禁忌啊！”
“逆贼啊逆贼！这诛九族都难赎其罪！”
百官脸色大变，多少人原本的立场都已经开始动摇。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