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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主炮校准，专打狗头
姬无病那肆无忌惮的狂笑，活像一架脱缰的豪华马车，拉着满车刺耳的噪音在舰桥里疯跑，直到沈枫一句“开始点名”，才被当空一道无形的利剑斩断了车轴。
笑声，戛然而止。
他当即就要来个鲤鱼打挺以彰显龙威……结果只把肥硕的身子在地上弹了两下，便宣告失败。最后只能在一阵叮呤咣啷的甲胄乱响中，手脚并用地、姿态极为不雅地从地上爬起来。
“点……点名？”
皇帝陛下脸上还挂着几滴笑出来的眼泪，表情却凝固成了一片纯然的茫然，仿佛大脑一时没能跟上这急转直下的剧情。
“点谁的名？太傅，咱这儿没名册啊？要不要朕现在就让翰林院连夜拟一份？”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蹙眉思索起来。
“是用朱笔挨个勾，还是直接用炮挨个点？”
沈枫全然无视这个已经彻底放飞自我、智商约等于零的九五之尊。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精准地钉在了光幕一角——那个正疯狂闪烁、仿佛要撕裂空间逃之夭夭的红色坐标点。
“姬紫月。”
“在！”
姬紫月的声音冷静如冰，早已从方才的震撼中抽离，重新进入了无懈可击的战斗状态。
“‘天理’主炮，重新校准射击参数。”
沈枫的语调平淡无波，仿佛不是在下达一道足以惊天动地的指令，而只是在吩咐下人，将一支写秃了的毛笔扔进笔洗。
“目标，北莽帅帐。”
他的手指，在指挥席的扶手上，轻轻一叩。
“功率，百分之十。”
“锁定那个，正在发抖的狗头。”
“是！”
姬紫月的手指在光幕上拉出一片残影，无数指令流被瞬息输入。
“镇国”号那山脉般巍峨的舰身，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
舰首，那门口径足以吞下一整座宫殿的恐怖主炮，其核心处，再次亮起了那团象征着绝对毁灭的幽蓝光芒。
这一次，光芒不再炽烈夺目，而是向内坍缩，凝聚成了一个针尖大小、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奇点。
……
雁门关外，北莽中军帅帐。
帐内并无金戈铁马、运筹帷幄的肃杀之气，只有一个身披华贵皮裘、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
此刻，他正死死盯着面前那面由数据流构成的虚拟光幕，瞳孔因极度的惊恐而缩成了针尖。
光幕之上，正是“镇国”号舰桥内的景象。
他看到了那个端坐于指挥席、神情淡漠如神的男人。
也看到了那个身穿土豪金战甲、笑得像个二百斤重的**似的胖子皇帝。
“废物！一群废物！”
青年，也即是玩家“苍狼”，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
“一个破BUFF就让你们全军覆没！老子花那么多积分买的‘信仰图腾’，是让你们拿去当摆设的吗？！”
他眼睁睁看着光幕上，自己重金培养的萨满祭司先是被当成充电宝，然后原地爆，最后变成一群流着口水的白痴，气得额角青筋暴跳，几欲吐血。
这绝对是他玩家生涯中，最荒诞、最耻辱的一场败仗！
“不行，这个服务器有鬼！”
“那个NPC，不对劲！”
他死死地盯着沈枫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NPC该有的眼神！
那是……在看一只虫子的眼神！
一种致命的不祥预感，在他心头疯狂滋生。
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玩家界面上，疯狂点击“紧急脱离”按钮。
然而，屏幕上弹出的，却是一连串让他亡魂皆冒的血红色系统提示！
【脱离失败！服务器规则已被未知权限锁定！】
【警告！您的玩家信标已被高维锁定！】
【警告！检测到灭绝级能量反应正在接近！】
“锁定？！”
“灭绝级？！”
苍狼的脸，“唰”的一下，再无半点血色！
他猛地一把掀开帐帘！
下一刻，他看到了此生最绝望、也最荒诞的一幕。
天空，不知何时已然尽黑。
那艘如同浮空大陆般的钢铁巨舰，不知何时，已将它那深渊巨口般的炮口，对准了他。
对准了他这顶在数十万大军中，如沙砾般毫不起眼的小小帅帐。
一道幽蓝色的光，正在那炮口的核心处，疯狂坍缩。
“不……不……”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NPC的逆袭。
这不是服务器的BUG。
这是……
这是GM亲自下场，手动封号啊！
“这个破服务器……怎么他**会有活的GM？！”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秒。
“开火。”
沈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道比发丝更纤细的幽蓝光线，自“镇国”号的炮口一闪而逝。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波。
甚至，没有一丝空气的震动。
那道光线仿佛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以一种超越因果的法则，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顶帅帐之上。
然后……
然后，就没了。
那顶帅帐，连同里面的玩家“苍狼”，连同他身下那片方圆十丈的土地，就那么凭空地、干净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完美圆形坑洞。
坑洞内壁因超高能量的瞬间气化，呈现出琉璃般的诡异焦黑。
那模样，仿佛是无聊的神明，随手将烟头摁在了大地上，烫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烟疤。
“……”
舰桥内，姬无病刚刚止住的笑声，又一次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怪响。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幕上那个比用圆规画出来的还圆的坑洞，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用一种看史前巨兽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沈枫，下巴上的肥肉因惊骇而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比如，“太傅牛逼”。
比如，“太傅威武”。
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汇成了一句发自肺腑、带着哭腔、极富哲学思辨的灵魂拷问：
“太傅……”
“咱家这个服务器……它……它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