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
许棠玉怒吼道,“静之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她被气的站不稳,还是温衍新及时从后扶住了她的腰身,“老婆。”
许棠玉见了他下班回来,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他怀中痛哭。
温衍新痛心入骨,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攥过江砚臣的衣领将人扯过来,冷怒道,“再敢出现在我们两家人面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在体制内工作,很多事都不方便做的太狠太绝,但这次温衍新也是顾不上那些了。
“温叔叔,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温觅最好的选择,我会娶她,好好补偿她。”江砚臣一想到温觅要嫁给贺觉,他便是一阵剜心般的疼痛。
温衍新忍无可忍,直接一拳挥在他脸上。
“滚!”
向来温润如玉的温衍新习惯了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也是头次对一个晚辈动手。
江砚臣被温家的保镖轰了出来。
他蹭了下脸上的伤口,眼中满是不甘。
他做错了吗?
他并不想娶沈薇薇,哪怕是她拿着明静之的遗愿说事,他也很排斥。
明静之出事后他冷落温觅也只是暂时的。
车祸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江砚臣眼中无神,晃荡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他想起温觅贺觉出车祸的那天晚上…
当时他在酒吧里与同学举杯庆祝毕业,没过多久就听见了有人在传酒吧门口出了场车祸。
沈薇薇非要拉着他去看热闹。
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越过人群,他瞥见了那抹月光白的裙角,瞳孔发颤。
心,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勒住。
江砚臣愣怔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
巨大的恐惧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他甚至拿不住指间的烟。
他嘴唇嗫嚅了下,“温…”
沈薇薇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砚臣哥,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趁着江砚臣失神之际,想将他拽过去。
不料却被他甩开了手,男人步子很急,他拨开人群,理智被恐惧吞噬,“温觅——”
场面很混乱,有酒吧工作人员将他拦住,“先生,请别靠近!”
江砚臣眼前发黑,他轻眯着眼眸,终于看清了地上那滩血不是温觅的。
男人松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温觅脸上,见她在哭,而她的怀中正躺着贺觉。
江砚臣拧眉,原来地上的血都是贺觉的,他的目光移到贺觉的腿上,那双腿早已是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些许白骨。
温觅的眼泪是为了贺觉流的。
贺觉满心满眼都是她,像是感知不到疼痛,抬手摸着她的脸颊。
江砚臣眉头拧的更紧,他不知道为什么贺觉会出现在临城,听说他早就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
突然回国是为了温觅?
“砚臣哥,温觅抱着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沈薇薇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语气发酸,“不会是她找的备胎吧?”
江砚臣侧目,眼里带着警告意味。
“砚臣哥,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还是要说,我在宿舍经常听到温觅和男人打电话,那个男人不会就是现在这个吧?”
沈薇薇看着现场的惨状,“啧啧啧,真是惨,他对温觅真是用情至深啊,能豁出性命去救她,也不知道温觅给了他什么甜头。”
她妒忌温觅,也埋怨温觅的福大命大。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有人敢冲出来救她。
于是她继续添油加醋,“温觅一边说喜欢你要追你,一边又找好了备胎。”
沈薇薇利用男人之间的胜负欲来刺激江砚臣,“温觅这备胎找的还不错,长得帅还护着她,看他这一身的穿着应该也是非富即贵。”
“好可惜呀,被撞成这样…”沈薇薇看似惋惜地捂着口鼻,实则是挡着现场的血腥气。
“他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她边说边观察着江砚臣的脸色,见他眸光沉沉,眉心一点折痕便知道江砚臣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沈薇薇继续开口,“砚臣哥,你说要是这备胎没死,温觅会不会以身相许来报答今晚的救命之恩啊?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俩还挺般配的。”
“闭嘴!”江砚臣语气发冷,他重新燃了根烟,低头吸了两口,抬头时便对上了温觅朝他求助的眼神。
江砚臣心尖猛颤了下,烟雾升起,横在他与温觅之间,模糊了彼此的眉眼。
沈薇薇看准时机,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得意地挑眉,像是在对温觅宣战与挑衅。
江砚臣垂眼扫了下沈薇薇挽过来的手,鬼使神差的,他竟没有甩开她。
两人站在街边,默默地看着马路中央的贺觉温柔。
江砚臣看着贺觉再次抬手触摸着温觅的脸,将她的注意力重新抢了过去。
他心中醋意翻涌,故意拉着沈薇薇的手离开了现场,想借此气一气温觅。
转身之际,沈薇薇朝着温觅露出得逞的笑容。
什么豪门里养出来的公主,还不是落得满身狼狈比不过她?
…
思绪回笼,江砚臣倚着路灯杆子,低垂着眉眼抽烟,他望着不远处的温家别墅若有所思。
他不可能将温觅让给贺觉。
从前不舍得让,现在贺觉已经是个残废了,江砚臣更不会放手。
卑劣吗?
的确卑劣。
但他已然失去了母亲,温觅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
江砚臣知道温觅是在生他的气,但没关系,他相信她会重新选择回到他身边。
毕竟这世上哪会有那样傻的姑娘,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选择牺牲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去嫁给一个没有双腿的男人。
-
“轰隆——”
雷声轰鸣,江砚臣从满地的酒瓶堆里惊醒。
他像是要溺死在梦境中,挣扎着醒来时呼吸都那样急促,大口大口地掠夺着氧气。
这次,他看见了那场车祸的始末。
他坐起身,用力摁压着发痛的太阳穴。
额角上还贴着纱布,针扎般的疼痛。
江砚臣这才意识到自己处于现实世界。
梦里的感觉很真实,醒来时心脏还是密密麻麻地痛。
如果温觅也看见了梦中的那些,那也不怪温觅会恨他,他的确可恶,自以为是的嘴脸令他作呕。
但江砚臣更加厌恶的是…
沈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