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梦见,你失去双腿后变得不愿意见人,把我拒之门外,我说…”温觅轻抽了下鼻子,“我说我要嫁给你,永远陪着你。”
贺觉如鲠在喉,嗓音发颤,“哥哥舍不得让米米嫁给已经残废的我。”
温觅将镜头移开,不想让贺觉看见她掉眼泪,“…我知道的。”
他总是事事将她放在首位。
用性命救了她,又为她考虑终身大事。
明明那样喜欢她,却拒绝让她嫁给他。
贺觉,是全世界最好的贺觉。
“米米,别哭,哥哥也讲个故事给你听…”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二月春风,抚平她波动的心绪。
温觅的脸上挂着泪痕,“好。”
…
关于那个梦的后半部分,贺觉知道。
“贺觉,我们结婚吧。”
温觅蹲在地上,仰着脸望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指尖颤动了下,“哥哥,我们结婚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贺觉笑了,但他的眼睛却是在流泪,“温觅,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是的…”温觅哭着摇头,她想站起身去抱他,却因为蹲了太久腿脚麻木而身子前倾。
手,压在了他的膝盖上方一点。
手掌之下,是空的。
温觅懵了,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他的伤口。
她怕会弄疼贺觉,想收回手,却没能如意。
因为贺觉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用力摁在他的腿弯,“摸到了吗?哥哥是残废了,米米嫁给我,是要守着我这个残废过一辈子?”
温觅哭不出声,眼睛火辣辣的痛。
这次,贺觉狠了心将她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贺觉…”她用手拍门,嗓子已经哭哑了,“贺觉…”
她在哭,门后的贺觉也是。
他哭的无声,眼泪是苦的。
甚至自暴自弃地捶打着自己刚开始愈合的伤口。
重力之下,他腿上盖着的薄毯被血染红。
两人的动静闹的太大,楼下的贺承安与徐绾君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跑上楼,他们看见温觅晕倒在贺觉的房门前。
“米米!”
“米米你别吓干妈!”
“米米…”
门外传来父母惊慌失措的声音,贺觉调转轮椅方向,急切地开了门。
他看见温觅泛白的脸,薄唇轻启,从喉间散出两声干哑的,“米米…”
贺承安注意到儿子腿上的伤口在溢血,眼圈发红,“儿子,你的伤…你…”
贺觉却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从轮椅摔了下来。
还好贺承安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染血的薄毯落地,贺觉那节空空的裤管再也藏不住,地上留下带血的痕迹,贺承安心痛的落泪。
过了几天,江砚臣给温觅发了条消息,却发现他被她删除了。
他没在意,扔了手机继续投入到纸醉金迷的世界。
连着一个星期过去,温觅都没找过他。
江砚臣这才有些坐不住了,他刚站起身要往外走,沈薇薇便拉住了他,“砚臣哥,你去哪?”
见他紧皱的眉头,沈薇薇心里就有了猜测。
她语气放软,“明阿姨留下遗愿是希望我们能顺利结婚,你也看见了明阿姨的遗书。”
听见她说起明静之,江砚臣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态度明显有了松动。
“你答应了我,今天要陪我去挑我们的结婚戒指,忘记了吗?”沈薇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提起要和沈薇薇结婚,他心中是阵阵烦躁。
沈薇薇:“砚臣哥,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温觅?你别忘了,是她间接害死了明阿姨,她是杀人凶手!”
“她差点出车祸。”江砚臣收回胳膊,没让她挽着,“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所以呢?”沈薇薇又气又急。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砚臣总是忘不了温觅。
明明他们都快结婚了!
“温觅害死了你母亲,你现在是打算去看望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吗?”
江砚臣下颌线紧绷,眉眼间尽是不耐。
沈薇薇重新拉起他的手,又抱住他的腰身,娇滴滴地喊了声,“砚臣哥。”
“江叔叔为了给明阿姨报仇才选择了开车撞向温觅,现在他已经入狱了。”
“虽然江叔叔的做法不可取,行为确实是太冲动了,但也证明他愿意为明阿姨豁出一切。”
“他对明阿姨的感情令我羡慕,我们结婚了也会那样甜蜜吗?”
江砚臣没给她任何回应,依旧选择甩开她离开了。
他要见到温觅,不为什么,他就是想见她。
等他去到温家时,却吃了闭门羹。
江砚臣在门口站了很久,许棠玉才从家里出来了,女人的状态很差,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见到这样的许棠玉,眼里是掩不住的诧异。
等他回过神,礼貌喊了声,“许阿姨。”
“你走吧,别再出现在米米面前。”
江砚臣不依不饶,“许阿姨,我想见温觅一面。”
“米米现在精神不好,别再来打扰她了。”许棠玉铁了心地要赶他走,“江启林的冲动行为害了他自己,更害了贺温两家,我们永远不会让他好过。”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江砚臣认真道,“我爸的任何行为都与我无关,不是我指使他开车撞向温觅的,更不是我害得贺觉残废。”
“闭嘴!”许棠玉手起手落,直接打了他一巴掌,“谁说贺觉残废了?你最没资格说他是个残废!”
江砚臣半边脸被打的麻木,他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我母亲是在给温觅送画的路上被人绑架,损伤了她引以为傲的右手,我是因为这件事恨过温觅,可经过那场车祸后,我才知道比起恨,我更多的是…爱她。”
最后两个字好似千斤重,让他说的艰难。
“许阿姨,我甚至可以违背我母亲的遗愿去娶温觅,我会处理好与沈薇薇的关系,把她送去国外,不会让她来打扰我和温觅的生活。”
“不需要!”许棠玉直接拒绝了他,“我女儿温觅,现在是贺觉的未婚妻。”
“什么?”江砚臣笑了,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许阿姨,你确定要把自己那么优秀的女儿嫁给失去双腿的…贺觉?你这是要毁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