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有补,??( ????????` )比心】
入了朝阳宫内殿,南瑾便见临窗的紫檀案几旁,早已备下了一盅热气袅袅的金丝血燕。
那血燕品相极佳,燕盏分明,色泽殷红。
此刻正煨在不见明火的小暖炉上,弥漫着清甜的气息。
沈晏辞随手取过一块厚布,隔了温度,稳稳地将炖盅从炉上取下。
又倒了一盏递到南瑾面前,温声道:
“这是用上好山泉水浸透,文火慢炖了足两个时辰,才得精华凝作一碗胭脂冻。
朕知道你要来,上朝前便吩咐他们备上了。快尝尝?”
南瑾依言接过玉盏,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眉眼微弯,
“好甜。”
沈晏辞见她喜欢,眼中笑意更深,“知道你如今喜好甜食,特意让人放了灌香糖霜,甜而不腻,正好给你解馋。”
南瑾抬眸看他,笑意温软道:“甜的更是皇上的心意。”
两人并肩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南瑾小口啜饮着燕窝,沈晏辞则在一旁垂首批阅着奏折。
伴着奏折翻动的轻响,沈晏辞不时低声询问南瑾孕中可还有不适,南瑾亦轻声作答,殿内气氛尤显宁和。
直到沈晏辞翻开其中一卷奏折,豁然变了神色。
他未批朱批,只猛地将奏折合拢,信手撂在一旁。
力道失了控制,奏折从案上滑落,不偏不倚正落在南瑾的脚边。
南瑾看得出他动了怒,心知朝政一事她为后宫女眷不便多问。
便只俯身将奏折拾起,轻轻放在案几一角,温声道:
“皇上忙碌了半日,总该歇歇眼睛。不是说叫臣妾来您宫中午憩吗?”
说着掩唇作态打了个哈欠,顺势挽住沈晏辞的手臂,带了几分娇嗔道:
“臣妾这会儿正困乏得紧,皇上可得陪着臣妾小憩片刻才好。”
沈晏辞紧锁的眉头稍缓,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背,语气带着未消的余怒,却还是解释道:
“是渝州总督的折子。他字里行间皆是对朱氏的关切之情。”他冷哼一声,“朱氏不堪,胆敢谋害皇嗣,更畏罪自戕!朱庆元养出这等‘好女儿’,竟还有脸与朕絮絮这许多!”
这一句话,沈晏辞的重音落在了‘畏罪自戕’上。
显然与谋害皇嗣相比,沈晏辞更在乎的是她自戕一事。
嫔妃自戕之所以会罪及母家,道理再简单不过。
后宫女眷凭你是如何高贵的出身,一入宫门,哪怕贵为皇后,那也是皇帝的私产,生死荣辱皆系于皇权。与一个物件、一个摆设,并无甚区别。
一个里子面子都不属于自个儿的摆设,命也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若是自戕寻了短见,便等同于公然对皇权的蔑视与践踏。
更何况朱婉音手上还沾着那么多血腥?
她这一死,更注定了她的母家要永无宁日了。
早先沈晏辞已下旨查办朱婉音的父亲,
只是上京隔着渝州到底山高水远,只怕眼下圣旨才到,
如此一来,他前些日子递上的奏折,倒真真儿是显得字句讽刺。
南瑾心底默默,这般想着,却从刹那升起的千百个念头间,品出了些许古怪。
宫中人尽皆知,朱婉音与家人关系甚好。
渝州总督时常托人千里迢迢捎来家乡风物,只为解女儿思乡之苦,拳拳爱女之心可见一斑。
朱婉音那般聪明,岂会不知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一旦败露,必将累及满门?
且自戕又会连累着母家罪上加罪,无异于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