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因着丧子之痛,是决计不肯放过宜妃的。
余下嫔妃也很快跟着她进言,请求皇后严惩宜妃。
不为别的,就围着此事牵扯到了太后,
明眼人都看得出,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轮到她们向太后表明了忠心。
上首位,
皇后声音四平八稳地压下了满殿喧嚣,
“今日事疑点颇多,太后尚在养伤,本宫不想有半点流言蜚语传入她老人家耳中,扰了静养清修。”
她顿了顿,目光清冷地扫过众后妃,厉声道:
“本宫有言在先,谁若敢在背地里传了疯话出去,污了太后的耳。本宫,定然严惩不贷。”
后妃起身道:“臣(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定当谨言慎行,不敢妄言半句!”
皇后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道:
“将宜妃暂禁足于钟粹宫吗,无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旋而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丽欣,
“至于丽欣,则即刻压入慎刑司仔细盘问,务必要让她吐出真话来。顺喜,你亲自去盯着,不许她自戕,也不许人害了她性命。”
容不得宜妃喊冤,已有宫人将她‘送’回了内寝。
宜妃这一辈禁足,同住钟粹宫的南瑾自然就成了一宫主位。
皇后遣了众后妃散去,独留与南瑾相对。
殿门合拢的余音散尽,
皇后紧绷的肩线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她看向南瑾,微微一笑道:
“今**应对得甚好。”
南瑾微笑回应,又问:“那么皇后娘娘相信丽欣所言吗?”
皇后凤眸中寒光凛冽,似有刻骨的恨意翻涌,又很快被强行压下,
“丽欣将所有罪责都抖出来,却偏给宜妃留了脱罪的余地。当众让人看出疑点,反倒是洗清了宜妃的嫌疑。
她将矛头指向太后,是知道太后尚在养伤,料定了本宫不敢追问到太后面前。这件事,也就只能无声无息地被压下来。
隔日丽欣再畏罪自戕,落个死无对证,日后谁还能说道宜妃半点的不是?”
皇后垂眸,笑意清冷道:
“只是她主仆二人这般一闹,慧莲又得了你这么个证人,倒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宜妃到底是皇子生母,本宫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交由皇上定夺。”
南瑾送皇后离了钟粹宫,
折返回自己房中时,采颉合起宫门,唇角含了一抹喜色道:
“娘娘方才那番话,既解决了皇后的为难,又坐实了宜妃的罪证。日后万一太后得知此事,说不定也会因为娘娘今日护着她一事,会对您刮目相看。”
她窃喜道:“宜妃做多错多,反倒是聪明误了聪明。她谋害皇嗣,恶事做尽,皇上这回肯定不会放过她。无论如何责罚,她定是要为娘娘挪了妃位的空缺出来。”
相较于采颉的欢喜,南瑾的神情确实淡淡的。
她远望着宜妃寝殿紧闭的宫门方向,眉间锁着几分疑虑,
“宜妃素来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她能在皇后座下隐藏这么多年,足以说明她的本事。但她今日无端让丽欣当众抖尽所有阴私,再用这些看似‘漏洞’实则‘破绽’的方式脱罪.......这步棋,风险实在太大。”
采颉道:“可若没有娘娘出面作证,皇后也不敢去问责太后,这件事这么僵着,丽欣死了,更是死无对证......”
南瑾道:“顺妃也是潜邸旧人。若真要攀扯,顺妃才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