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回话的声音极低,字字声若蚊蚋。
只够传入皇后近前坐着的几位嫔妃耳中。
众人错愕之际,宜妃更是愣在座上,瞳孔骤然缩紧。
她显然没有料到,会在顺喜口中听见‘慧莲’的名讳。
“怎会是慧莲?”嘉嫔最先沉不住气,一声惊呼打破了四下沉寂,“那么你是太后的人?”
她目光凝在丽欣身上,震惊之余连连摇头都按:
“不可能!太后是皇上的生母,那些被你害死的皇子皇女都是太后的亲皇孙!她怎么会?”
原本这事儿没几个人听见,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喧得人尽皆知。
众后妃闻言惶变了神色,殿内霎时私语如沸。
“闹什么?”南瑾厉色喝断了众人的议论,转而冷着声音向丽欣问道:
“你见过慧莲?”
“没有没有!”丽欣嘶声急辩道:“奴婢从未见过慧莲姑姑,这一切都是宜妃指使的奴婢,和、和太后娘娘无关!”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她的演技却实在不算好。
眼神仓惶乱瞟,心虚得明显,
仿佛是急于告诉众人,她与太后之间的确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便是太后安插在后宫的一枚眼线。
南瑾打量她少倾,不屑一嗤,“你当然不可能见过。”
转而看向顺喜,问道:
“那些内监是几时看见慧莲和丽欣在湖边私语的?”
顺喜应道:“约莫是一更打二点。”
南瑾眉梢微挑,“那就是戌时四刻?”
她笑得漫不经心,“那个时辰本宫正在仙寿宫的佛堂,陪伴太后礼夜佛诵经。慧莲姑姑就在太后身侧持香供奉佛祖,寸步未离。礼完佛,本宫又和太后闲话了片刻。
说着目光倏然转向荣嫔,“直到戌时三刻,荣嫔姐姐才寻来了仙寿宫,与本宫结伴离去。”
荣嫔目光与南瑾撞上,一时心有不解。
昨日她并非去过太后宫中,邀南瑾同住后,二人只在御花园乘凉赏花,闲逛了片刻,等到了南瑾要吃安胎药的时辰,就急急赶回了宫中。
不过她与南瑾相处的久了,有时对方只一个寻常的眼神,也能觉出背后的意思来。
她很快颔首,应下了道:“的确如此。”
南瑾敛正笑意,环视着满殿惊疑不定的面孔,语气沉稳道:
“从仙寿宫到御湖,纵是壮年男子疾步而行,少说也得一刻有余。本宫不相信慧莲姑姑为了跟丽欣见面,这把年纪还能健步如飞。”
又问顺喜,“那些内监是凑近看清楚了?可确定和丽欣说话的就是慧莲姑姑?”
顺喜尴尬道:“离得远,只瞧着身形相似,宫中也唯有慧莲是穿戴佛莲衣的。”
南瑾定声道:“佛莲衣又不是什么华贵之物,有心即可得来。”
她回眸,笑意悠悠看着宜妃,
“宜妃姐姐方才不是说,掌形相似之人大有人在吗?
御湖西南角本就人迹罕至,又不点灯。入了夜黑灯瞎火的,想来那些内监一时眼花,远远瞧见个身形、衣饰与慧莲姑姑相仿的人影,认错了人也是有的。”
听得南瑾细细分析,嘉嫔霎时反应过来,“本宫明白了!”
她猛然抬手,直指宜妃与丽欣,喝道:
“你们主仆二人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唱一和,故意攀扯上太后,实则是要舍了这**婢,好让你独善其身!”
“本宫没有做过!”
宜妃眼见势头不妙,还欲为自己剖白。
然而嘉嫔却已快步上前,对着皇后深深一福,愤然道:
“皇后娘娘!宜妃谋害皇嗣,铁证如山!婢女丽欣妄图攀诬太后给宜妃脱罪,更是罪加一等!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将此事奏明皇上,断不能放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