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疹起先和寻常风疹无二,但倘若用了治疗风疹的方子下药,只会弄巧成拙,反倒加重了病情。
若不能及时对症下药,耽搁个一年半载的,虽可自愈,但会浑身留下难看的痘疤,容貌便彻底毁了。”
丽欣见宜妃脸色愈发难看,心下也很快就明白了南瑾的算计,
“此毒发作需得一个时辰,正是瑾嫔去太后宫中行完册封礼,再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
她和太医院的许平安私下往来甚密,这毒药八成是她问许平安讨来的。
到时候她在满宫嫔妃面前发作,太医细细查下去,一旦发现毒药被下在了她的朝服上,今日奴婢泼湿了她的朝服,又是钟粹宫上下有目共睹的......”
丽欣越说越觉得胆战心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道:
“她是要让奴婢落得百口莫辩的境地,诬陷主子谋害她?可主子从前并未与她结怨,她为何要......”
“这宫里头的女人,又不是非得与旁人有仇,才有了动机去栽赃嫁祸。”宜妃冷道:“她能给自己下毒,自然就有办法让许平安解了她身上的毒。来回折腾一番,里外里折了的,唯有本宫和你而已。”
丽欣不解,“她这么做能得什么好处?”
“她好处大着呢!”
宜妃面露狠厉之色,“是本宫小瞧她了。皇后刚有意要大封六宫,她听了消息这便耐不住了。
你细想想,若坐实了是本宫给她下的毒,即便没真害了她,本宫这妃位还能保住多久?
一旦本宫被降了位份,妃位再有一员空缺,不正好成全了她与嘉嫔、荣嫔那些个**人?”
丽欣不安道:“降位事小,怕只怕牵扯出奴婢会医术一事,让人无端怀疑从前宫中的许多风波,都和咱们主仆二人脱不了干系。”
“怕什么?”宜妃冷嗤一声,倒是淡定,
“你既看出她用了什么毒,定也知道解毒的法子。”
丽欣应道:“【荼蘼香】一毒,当服用【五化散】以毒攻毒,彼此中和了毒性,便会药到病除,不留痕迹。只是......”
她放低声音,格外谨慎道:“【五化散】是伤胎之物。”
宜妃道:“你不都说了,以毒攻毒便可不留痕迹。她都敢以身犯险,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又问:“入潜邸时你就备全了药,藏箱中可有此物?”
丽欣用力颔首,“主子放心。”
如此,宜妃的神情才稍稍舒缓。
她坐在暖座上,取过茶盏于手中摩挲着,
“你今日冲撞了她犯了大错,等下在皇后宫中本宫会寻个契机,让你好好儿给她‘赔礼请罪’。”
丽欣心中明了,却又不禁担忧道
“只是如此一来,奴婢会医术的事或许就要暴露了......”
“怕什么?”宜妃打断她的话,一脸淡然道:
“你以为她又是个什么干净的?且她最好以为是自己的药出了问题不达药效,若是敢怀疑到本宫身上......呵呵。”
她笑得妖冶,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旋而重重将茶盏撂在桌案上,
“那留给她的,便唯余死路一条!”
昨日。
晨起六宫请安后,皇后独留南瑾,详嘱明日封嫔大典诸般细节
待众人散去,皇后方与南瑾言及两句,南瑾便打断了她,
“皇后娘娘,臣妾有一物欲呈与您过目。”
采颉捧一乌木锦盒上前,却并不交与皇后手中,只在她近身处将锦盒徐徐启开。
皇后垂眸瞧着,锦盒内盛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褐色泥块,
形似未化开的香料,但细细闻嗅,香味却十分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