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320章 中原大战正式打响,开辟第一战场陈地

建安十五年,陈国行宫。

五更的梆子刚敲过,刘协就被殿外杂沓的脚步声惊醒。

未及梳洗,执金吾跌跌撞撞闯进寝殿:

“陛下!大事不好了!”

“颍川方向尘头大起,看旗号是曹魏来人……”

“曹操?”

刘协手中的玉梳啪地折断。

铜镜里,二十九岁的天子眼角已生出细纹,此刻却惨白如少年时被董卓西迁的模样。

他望了眼梳妆台前的鲁班锁,叹了口气,将之挂在了脖子上。

卯时三刻,崇德殿。

二十余名仍忠于汉室的官员在殿中战栗。

由于此前陈国是同时被曹操与刘备两家管控。

所以曹刘两家都在朝中安插了大量己方人员,以增加在朝中的话语权。

而随着战事将起,两边都各自撤回了自己在朝中的人员。

如今的陈国朝廷,剩下的人员都是或忠于刘协,或态度摇摆不定的人了。

同时,由于朝廷为两家控制,为防止被对方指控。

故而许多忠心于刘协的大臣,都得以存留。

原时间线上本该为曹操所杀的大臣,如王子服、种辑、吴硕等辈都得以幸免于难。

年迈的议郎赵彦,此刻须发皆张:

“魏军此来,必是效董卓故事!”

“臣夜观天象,紫微晦暗……”

“爱卿可说重点!”

刘协出声将之打断,他实在没耐心听赵彦唠叨。

赵彦直接跪地,垂泪泣道:

“如今曹刘交恶,齐魏中原大战在即。”

“老臣以为,他们必是想来劫持圣驾的!”

言罢,殿中霎时死寂。

刘协忽然轻笑出声:

“朕这个‘天子’,倒成了两家争抢的羔羊。”

“什么朝廷忠臣,汉室纯臣。”

“依朕看来,不过都是王侯将相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罢了。”

“先是董卓、然后是李傕、郭汜,如今又是曹操、刘备。”

“他们占据着汉家土地,互相攻并其他诸侯,壮大自己。”

“又有谁是真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中的?”

面对刘协发出的牢骚,众人皆低头,默不作声。

因为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年李傕、郭汜也是两家交恶,然后天天当着刘协的面干仗。

抢夺老百姓,抢夺朝廷公卿,简直视天子如无物。

最讽刺的是,每次都还是刘协出面,派人去调解,劝两家罢兵握手言和。

如今,曹操与刘备也要再次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家门口干一架了。

不同的地点,但是是同样的目的。

刘协依然对此无可奈何。

“……罢了。”

刘协苦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胸前挂着的鲁班锁。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说不出话来。

唯有赵彦想到个办法,说道:

“陛下,不如先让陈王千岁带兵去拦截住魏军部队。”

“待问明缘由之后,再做商议。”

刘协颔首,叹了口气。

“……似乎眼下也只能是如此了。”

当即,便遣了陈王刘宠,率领本部兵马出城拦截魏军部队。

一声令下,三千蹶张士的铁靴踏碎封冻的护城河冰面,弩机上弦的“咔嗒”声连成一片。

刘宠勒马阵前,迎面便撞上了魏军的先头部队。

乃以枪尖遥指夏侯惇独目,质问道:

“夏侯将军带如此多的兵马来本王陈地,可是为了劫持天子乎?”

夏侯惇玄甲映着雪光,拱手时腰间佩剑叮当作响,不卑不亢地答道:

“陈王明鉴,末将也是奉了魏公之命特来保驾。”

“据我等探马回报,刘备欲遣人来劫持圣驾。”

“故而我等不得不行非常之事,在未经请命之际,率兵进入陈地。”

“本王不管你齐魏两家有何恩怨!”

刘宠枪尖向前一戳,大喝道:

“要厮杀去官渡、去延津!”

“我陈国百姓经不起战火!”

要干仗去别的地方干去,这就是刘宠的态度。

陈国比较幸运的一点是,它同时被两大列强夹在中间。

虽然没什么主权,但在这个烽烟四起、饿殍遍野的乱世中,却得到了罕见的和平。

自迁都以来,几乎没有爆发过一场战事。

陈国百姓也都一直安居乐业,算是乱世中罕见的一片乐土。

刘宠显然不希望这份宁静被打破。

“哼哼……”

刘宠冷笑一声,以枪指夏侯惇身后军马。

“既是护驾,何以携如此多的重兵?”

夏侯惇不卑不亢地答道:

“特为防止宵小之徒,惊扰圣驾耳。”

刘宠大笑,“眼下便有个宵小之徒,想要惊扰圣驾。”

夏侯惇佯作不解,装糊涂说道:

“刘备必遣兵前来劫持圣驾,吾等先据要冲,提前部署,以卫乘舆。”

刘宠怒叱说道:

“本王已经言明!”

“若欲交锋,当移他处。”

“勿犯本王封疆,惊我黎庶百姓!”

夏侯惇故作为难地说道:

“天子在此,臣等皆汉室忠良,安忍弃离?”

刘宠破口大骂:

“此乃反贼行径,与强盗何异!”

夏侯惇面不改色,只是一味强调:

“我等所为者,皆为社稷计也。”

“于心未曾有负。”

就在两边争持不下之际,曹洪引兵骤至。

只见他横槊冲于阵前,嗔目大呼:

“何须与他多言!”

“陈王既然在此率兵阻道,必是与逆臣通谋,欲危社稷。”

“当速进兵,以卫圣躬!”

言未讫,已麾军进击。

刘宠眉头皱起,出汗如今。

他麾下三千蹶张士虽皆是精锐,但毕竟寡不敌众。

此时来的虽然只是魏军的先头部队,但至少不下六万人。

是刘宠军队的二十倍,如何敌得过?

况严格意义上讲,这三千蹶张士还是刘宠的私人部曲。

养一个费钱,赔一个更费钱。

这如何消受得了?

眼见魏军铁骑四合,尘嚣蔽天。

刘宠自度不能支,不得已,只得敛兵让道。

是日,陈地百姓闻金鼓震地,皆闭户战栗,道路以目。

后续魏军络绎而至,围城数重。

旌旗蔽空,戈戟耀日。

夏侯惇与曹洪、赵俨一众等曹魏重臣先入朝谒帝。

时刘协坐于殿上,见夏侯惇等众按剑而入。

全都甲胄森然,不禁战栗,强作镇定而问道:

“卿等率兵入都,此何意也?”

夏侯惇趋前拱手,声若洪钟:

“陛下勿忧!我等等此来,非为劫驾,实为护驾耳!”

“近闻刘备遣兵欲劫天子,故魏公命末将先至,以备不虞。”

话落,一指身后随行而来的甲士。

“这些都是陛下的‘天兵’,他们一定能够保护好陛下的安危。”

众朝臣闻言,无不唏嘘。

你都带兵强行闯入朝堂了,还非说自己是来保驾的。

要脸不?

刘协蹙着眉头,冷声笑道:

“将军既是前来护驾的,又何须如此阵仗?”

“兵围宫阙,这与劫驾又有何异?”

**就讲究个脸面,凡事就怕谎言被当众戳破。

戳破了不要紧,关键看你能不能沉住气,坚持去维护这个谎言。

夏侯惇不卑不亢地答道:

“刘备奸诈,不得不防。”

“为了社稷计,请陛下暂移圣驾,以避其锋芒。”

什么?移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闹了半天,原来你这浓眉独眼的夏侯惇真是来劫驾的。

陈国虽小,但还算和平昌盛。

大伙儿们也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可不想再过之前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大臣们全都忘不了被李傕、郭汜所支配的恐惧。

刘协沉吟不答,显然他不愿意跟着去。

夏侯惇遂进言道:

“旧都雒阳,经魏公修缮,宫室已经完备,可奉陛下还于故都,以安天下之心。”

“况陛下若真有所需,木石砖瓦,克日可办。”

“宫室营造,不须月余。”

“又何忧哉?末将恳请陛下迁都。”

这里有一个细节就是,夏侯惇在刘协面前始终是自称“末将”,而不是“称臣”。

我们常说,东汉是二元君主制,属下可以对自己的主公称臣。

事实上,不论是在魏国还是在齐国。

曹操的手下与刘备的手下,都分别授予的是魏职与齐职。

而夏侯惇受的却是汉职。

这其实是臣子的最高待遇,因为名义上天下仍是大汉的天下。

曹操、刘备不管称公还是称王,那都是汉帝的臣子。

所以说,授予属下汉职,其实是与曹刘并齐的最高待遇。

但夏侯惇却坚持不受汉职,请求曹操授予他魏职。

因为他只想当曹操的臣子,不想当汉臣。

这展现了夏侯惇高超的**觉悟。

所以他在面对汉帝刘协时,并不称臣。

面对夏侯惇的咄咄逼人,刘协脸色大变,侧目视国舅董承。

董承会意,乃俯身在刘协耳旁低语问,“陛下有何吩咐?”

“如今人为刀俎,朕为砧板上的鱼肉。”

“为之奈何也?”

董承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心生一计。

当即低声向刘协献计道:

“……陛下,雒阳乃曹操根基,若入其地。”

“则如鱼困涸泽,鸟缚牢笼,再无辗转之机。”

“今曹、刘相争中原,战事一触即发。”

“观其势同水火,且皆是倾巢相争,必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依老臣之见,倒不如就暂留陈地,以观其变。”

“待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届时陛下或可坐收渔利,重振汉祚。”

此前被曹刘两大势力夹在中间,刘协无可奈何,只得听天由命。

大臣公卿们都劝刘协坐观时变。

如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不就是机会么?

念及此,刘协眸中复有燃起了一抹光彩。

夏侯惇见此情景,乃复逼问道:

“陛下!迁都之事,关乎社稷安危。”

“还望陛下速速定夺,如若犹豫不决,末将就难保陛下的安危了!”

此话是话里有话,但话中的威胁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殿中群臣无不屏息凝神,唯闻甲士佩刀轻响。

董承暗扯帝袖,帝乃缓缓抬首,故作迟疑道:

“迁都乃国之大事,不可仓促而断。”

“卿等且退,容朕思之。”

夏侯惇眉峰一沉,正欲再言,曹洪已按剑厉声大喝:

“刘备兵锋将至,岂容拖延?”

“陛下若迟疑不决,恐为奸人所误!”

左右将士亦横目环视,殿上侍卫皆惧其威,不敢稍动。

刘协眉头紧皱,沉吟半晌,才缓声开口:

“这样罢,诸位爱卿且退。”

“容朕去后宫与皇后商议,只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一定给将军们一个答复。”

诶你!

曹洪还欲再谏,却被夏侯惇一把伸手拦住。

他朝刘协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正色答道:

“那陛下且先去后宫,我等暂退。”

话落,朝曹洪等人一招手。

哼~

曹洪闷哼一声,不情愿地跟着夏侯惇出去了。

但仍然叮嘱甲士,将朝堂围住,勿要放走任何一名公卿大臣。

“元让兄,我等距离陈地只是比刘备稍近一点而已,并不比他快上多少。”

“如果多耽搁下去,等刘备来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好罢,反正就半个时辰时间,量那小皇帝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

念及此,夏侯惇与曹洪皆是不以为备。

相信刘协真的回后宫去找王后商议了。

话分两头,

却说刘协退入后宫,急召心腹近侍,密令其潜出宫禁,速召陈王刘宠。

原来,刘协蛰居陈国之时,早暗遣亲信于后宫与朝堂间修筑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只因曹操、刘备之耳目遍布朝野,唯有后宫监守稍疏,故此事竟无人察觉。

刘宠得诏,即刻率麾下精锐蹶张士百人,执劲弩利刃,自密道疾入,径抵殿前。

众将士列阵护驾,弓弩上弦,锋芒直指殿门。

未几,夏侯惇、曹洪闻变,率甲士匆匆赶至。

见殿上弓弩森然,天子端坐于御座,刘宠按剑侍立,不由愕然。

夏侯惇强压惊怒,上前拱手道:

“陛下此举何意?”

刘协神色凛然,不复先前畏缩之态,沉声道:

“迁都之事,国之大事也。”

“尚需从长计议……”

“夏侯将军且暂退城外,待朕与群臣商议妥当之后,再行定夺。”

什么?这!

夏侯惇一时愕然,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小皇帝给耍了。

曹洪闻言大怒,厉声喝道:

天子受奸人蛊惑,竟欲抗命乎!”

言罢,手按佩剑,便欲挥兵上前厮杀。

夏侯惇急忙将之拦住,低声道:“不可造次!”

“刘宠弓弩已张,若贸然冲突,恐伤及天子。”

“届时弑君之罪加身,魏公大业危矣!”

曹洪咬牙切齿,恨恨道:

“区区百人,何足惧哉!”

夏侯惇摇首,阴声道:

“非惧刘宠,惧刘备也。”

“若天子有损,彼必借机兴兵讨逆。”

“届时天下人群起而攻,吾等将何以自处?”

曹洪虽然愤懑,然听完夏侯惇的分析后,亦知其中利害,只得按兵不动。

夏侯惇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

向前一拱手,强作恭顺道:

“陛下既有疑虑,臣等自当遵从。”

“然刘备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望陛下早作决断。”

言毕,率众悻悻退去。

今日之事,绝对是夏侯惇平生第二大耻辱。

飞龙骑脸之局,竟被没有实权的小皇帝用几百个人给逆风翻盘了。

上一次这种奇耻大辱,还是被吕布偷袭兖州时,被他给绑了找曹操勒索赎金时。

肉票将军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待魏军全部退出宫门以后,殿上群臣方长舒一气。

董承、赵彦等人皆是喜形于色,纷纷向刘协拜贺:

“陛下圣明!今日挫其锋芒,汉室之幸也!”

朝中大臣见逼退了魏军,无不弹冠相庆。

被曹刘压制了这么多年,都快喘不过气了。

如今总算正面赢了曹操一回。

这算是自迁都以来的首次“大胜”。

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或许汉室,真的还有复兴的希望。

刘协亦亦展颜,然目中忧色未消,叹道:

“现虽逼退了夏侯惇,然曹操岂肯干休?”

“诸卿当速谋后计。”

刘宠肃然道:

“臣愿死守宫禁,纵曹操亲至,亦难逼陛下就范!”

“……嗯,有劳陈王了。”

刘协一摆手,他手上的牌还是太少了。

虽然暂时逼退魏军,但形势于他而言依然非常被动。

接下来如何动作,完全只能看齐国那边的人如何采取行动才行。

而偏偏如今魏军封锁了陈国,刘协就算先派人出去打动齐国动向,也无能为力。

只能是静静地等候消息。

……

却说李翊已率河北劲旅渡河而下。

关羽亦领青州虎贲出泰山之险,会合李翊军一同南下。

刘备则亲督徐州精锐,率兵进了入豫州地界。

三路雄师旌旗相望,皆向中原腹地挺进。

因荆州、淮南之师尚在途中,且诸葛亮与陈登极大概率会被拖在汝南战场。

所以李、关、刘三部遂决定会师于山阳,共商大计。

军中大帐内,刘备执李翊与关羽之手,慨然道:

“二卿不辞劳苦,千里赴援,实乃社稷之幸!”

李翊、关羽皆拜谢,纷纷表示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兄弟老友之间,一番寒暄过后。

刘备乃问策于李翊:

“今大军既集,当先攻何处?”

李翊铺开舆图,一指图册,言道:

“曹操奸雄,必先图陈国以挟天子。”

“我军当速趋陈地,与魏军在此处决战。”

“此地也是中原咽喉,制之则天下之势可定。”

刘备蹙眉:

“然天子尚在陈都,若两军交锋,恐惊圣驾。”

对于刘备阵营而言,他同样是不想伤到天子的。

并且此时的天子对刘备很重要。

因为军事上、经济上、民望上,刘备的各项条件皆已经集齐了。

眼下就差一个**借口,奉迎正统,然后合法受禅了。

**是最讲脸面的游戏。

做戏必须要做全套。

李翊分析道:

“刀剑虽然无眼,然魏、齐之师皆称王臣,岂敢犯阙?”

“当先破曹军,再奉驾移跸。”

“臣以为,可先遣豫州刺史郭贡去往陈地,稳住魏军军势。”

“然后我大军继进,可保万全无失。”

关羽抚须颔首:“此计甚善。”

“梁国毗邻陈国,郭贡先往,可骤至王都。”

刘备沉吟片刻,击案而定:

“便依此议!速传令郭贡先行,大军即刻开拔。”

王命很快传至齐国,豫州刺史郭贡得齐王钧命,持节沉吟良久,面露难色。

因为他接到的,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国的魏军军马少说有五六万人,而且越聚越多。

梁国地小民穷,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刘备这道命令,简直是令他去送死啊!

就在郭贡犯难之际,左右侍从见状,近前劝道:

“明公自牧梁地以来,齐王麾下英才日盛。”

“今若逡巡不前,恐为俊杰所代也。”

这话说的含蓄,其言外之意就是你郭贡虽然名义上是豫州牧。

但你能不能管制整个豫州心里没点儿数吗?

说白了,就梁国这种地下民弱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它毗邻着陈国。

还有一点战略价值的话,早就被曹刘联手给灭了

如今齐王安排你做点儿事,你哪来的勇气拒绝呢?

郭贡掷节于案,长长地叹了口气:

“非是吾畏战怕难。”

“只是陈地魏师云集,夏侯元让麾下劲卒何止十万?”

“吾梁国兵不过万余,此去恐徒损将士耳。”

原本挥斥方遒,统兵数万的郭贡也不复当年了。

当年在豫州他之所以能够指挥数万兵马,是因为豫州当时比较乱。

郭贡可以四处征兵征粮。

但随着曹刘的大手伸入豫州地界,郭贡被困在了梁国当中。

以梁国的财政是养不起那么多脱产的士兵的,只能是大规模裁军。

眼下郭贡手中兵马只有不到一万人左右。

当然,这是正卒。

如果强行爆兵的话,也能够爆出来两三万人,但显然没那个必要。

帐下主簿趁机进言道:

“昔明公镇豫州,齐王尚以礼相待。”

“今若建此头功,他日克复中原,位列九卿岂非易事?”

“如若逡巡不进……将来再无升腾之可能矣。”

言未尽,而目示左右。

左右人会议,参军、司马等亦纷纷出列,谏道:

“齐王三路大军旦夕将至。”

“明公先至陈地,纵不成事,亦显忠勤。”

“倘逡巡畏战,必开罪齐王。”

“而曹操也未必厚用于公。”

你道这郭贡帐下之人,缘何都替刘备说话?

原来齐国高层,早在数年前就曾赍金珠交好其人。

其目的就是为了渗透梁国高层,以便加强对梁国的控制。

如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在郭贡犹豫不决之时。

受了齐国多年恩惠好处的参军、主簿们,纷纷劝郭贡乖乖听话。

只要你肯投降齐军,保证你是荣华富贵、金票大大滴啊!

果不其然,郭贡被众人三言两语激得勃然变色,按剑而起,喝道:

“诸君何出此言!吾世受汉禄,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话落,即传令三军:

“即刻整装,兵发陈国!”

是夜,梁地兵马衔枚疾走。

郭贡不时于马上回望,但见星垂平野,不觉握紧缰绳,暗忖:

“此番进退,关乎平生功业,绝不能退!”

陈、梁两地离得近,至晚上时,便赶至陈郊。

但见魏军营火连绵数十里,宛如星河落地。

副将面有惧色,郭贡亦惧,可仍强作镇定,厉声喊道:

“吾等奉王命而来,正欲观魏军虚实。”

“传令各部依险扎营,多设旌旗以为疑兵。”

“喏!”

众军士领命,就地安营扎寨。

忽闻四面鼓角大作。

但见曹洪亲率铁骑自林间杀出,魏军玄甲映日,如黑云压境。

郭贡大惊,呼道:

“魏人缘何不打招呼,便突然杀来耶?”

郭贡大感不解,毕竟他也没说自己来是为了帮刘备。

怎么魏人蛮不讲理,说动手就动手呢?

梁兵未及列阵,已被突然杀出的魏军铁骑冲得七零八落。

郭贡仓皇应战,左右亲卫死战护主。

战至日出,万余梁兵十不存一。

郭贡身被数创,仅率三十余骑突围北走。

途中冠冕尽失,衣甲染血,狼狈不堪。

原来,早有探马报知魏军北面来了一支梁国军队。

虽然不清楚其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

但经过魏军一众军官商议,只要不是队友,那就视作敌人处理。

连当搅屎棍的机会都不给你。

反正河南之地,魏军已经是放手一搏了,何惜一小小的梁国?

就这样,郭贡刚到陈郊,就稀里糊涂地被魏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梁国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郭贡拼命奔逃,行至睢阳界,忽见玄德旌旗。

郭贡乃滚鞍下马,伏地哭泣道:

“拜见齐王齐纳岁。”

“臣奉王命赴陈,不意遭曹洪突袭。”

“万余将士.尽殁于阵……”

言未毕,已哽咽不能言。

张飞环眼怒睁,丈八蛇矛顿地铿然:

“无能之辈!丧师辱国,怎还有脸来见齐王?”

“万余健儿皆殁于阵中,汝如何不以死相拼!”

郭贡的糟糕表现,印证了那句老话叫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梁国士兵虽不见得有多能打,但好歹也是本国精锐。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一晚上葬送掉了。

郭贡作为统帅,没有提前防备,遭遇突袭也没有及时作出正确调整。

那他显然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益德住口!”

刘备急止之,下马亲手扶起郭贡。

“使君以孤军当魏师百万虎狼之众,虽败犹荣。”

即命左右,“取我锦袍来,赐郭豫州压惊。”

“再备些酒肉,犒劳残军。”

随后郭贡被送到帐中取暖。

他与手下人奔逃一夜,又冷又饿,一拿到酒肉便开始大块朵颐。

郭贡捧着浑浊的酒碗,慨叹道:

“刘备还是一个忠厚人呐!”

“如今我兵马丧失,不如举国降了刘备。”

“贡情愿卸下豫州牧,去做个闲职。”

“公等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道,“此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早该如此。”

于是饭后,郭贡主动找到刘备,言明此事。

由此,梁国正式并入齐国版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