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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内外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那道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身影,犹如见鬼了一般。
“顾少爷,您……没死?”
老者怔怔望着那张只见过数次,却无比印象深刻的脸庞,有些不可置信。
方才县太爷可是说,顾少爷被城外妖魔给吃了。
顾青声音平静,微笑道:“暂时还死不了!”
他将老者的身形拉回一些,转头望向对方的儿子。
年轻汉子望着顾青,眼睛红肿,满是愧疚和自责,几乎说不出话:“顾少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下意识就要跪下去。
却被一只手稳稳托住。
“照顾好你爹!”
顾青淡淡说了一声,没有要责怪对方的意思。
错的人不是他。
该死的人更不是这位老者。
他转身,从容望向高台上的裴世镜,目光平静,没有什么凶狠与杀意,却让裴世镜感到一丝寒意。
顾青说道:“我知道你想替天剑宗擦**,却没料到你的手段会如此不堪!看来,你们真的已经只手遮天太久了……”
裴世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保持镇定,冷声道:“大胆顾青,本官正要治你的罪,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将这草菅人命的恶贼拿下!”
堂间一众衙役相视一眼,略微犹豫,却还是拔出腰间佩刀,咬牙一股脑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刚靠近顾青。
忽然面色一变,只觉得肩上仿佛突然多了一座山岳,压得他们气血不通,腰杆都难以挺直,纷纷怪叫着栽倒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想爬起身,却根本做不到。
只能艰难抬起眼皮,仰望场中央那道站得笔直的身影,将其映入脑海之中,也许此生都无法忘怀。
这诡异一幕。
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顾青面色淡然,从始至终不曾看四周的衙役一眼,依旧盯着裴世镜:“你明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还让他们来送死?人命在你这等人眼里,真就半点也不值钱么?”
裴世镜双眼微眯,案桌下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官袍,冷哼一声:“放肆!本官一向爱民如子,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的?本官劝你即刻束手就擒,将你罪行从实招来!”
顾青缓缓说道:“看来你还有倚仗?是藏在后面的那名真元境武师?”
听见这话。
裴世镜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身为清河县令,深处这方漩涡之中,怎么可能没有几张底牌?
单靠这衙门里的百十个衙役和城中的那些军卒来保护自己?
他还没蠢到这地步。
早些年,他凭借天水郡里那位恩师的人脉,请来一位货真价实的真元境武师,每月消耗数百两银子的天价,供奉在府中。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什么秘密。
可顾青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件事,却令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
正沉吟间。
顾青忽然迈步,朝着公堂高处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
一股无形压力陡然如潮水一般朝着裴世镜席卷而来。
他顿时瞳孔一缩,面如菜色,呼吸艰难,身形佝偻下去,整张脸砰得一声砸在眼前的桌案上。
口水都留了出来。
仿佛被无形大手死死按在上面一般。
裴世镜靠着吞食人丹,修为硬生生堆上锻体四重境界,面对顾青的重域,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顾青走到裴世镜面前,修长手指缓缓朝着对方脑袋落下。
一声低喝。
后堂中飞速掠出一名身着紫衣的老者,周身泛着微光,并指朝着顾青点来。
顾青没有回头。
另一只手握住刀鞘,直接挥出。
砰!
刀鞘与手掌碰撞。
巨力迸发。
老者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尖啸着倒飞出去,接连在半空翻滚数圈,仍旧没能将那巨力卸干净,直接砸穿了墙壁。
他勉强稳住身形,只觉得喉咙一甜,右手虎口震裂,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惊骇。
怪不得,能击败龟蛇双使!
原来是天生神力!
他比常人更多一些见识,明白这世间有些天才,生来便与凡人不同。
眼前的顾青,显然就是这种。
方才那随手一挥,蕴含的沛然力道,少说超过万斤。
他仓促出手,竟是吃了大亏。
“救……救我……”
裴世镜终于慌了,脸颊死死被压在桌面上,口齿不清地喊着。
顾青的五指已经缓缓摘掉了他的官帽。
然后扣住了脑袋。
这一刻,裴世镜真切感受到了死亡,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住手!”紫衣老者瞳孔微缩,想要阻拦。
却见顾青的五指陡然收紧。
裴世镜的脑袋却不曾直接炸开,而是有大量的血红色毛发自其面孔之中钻出,如妖似怪,指尖生出利爪,在桌案上划出深痕,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咆哮。
见到这一幕。
场间几乎所有人都呆滞了,神色惊恐。
百姓们发出尖叫,连连后退。
就连那些衙役,也被吓破了胆,丢掉杀威棒躲得远远的。
怎么会这样?
县令,居然是妖怪?
顾青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一片冰冷:“明明是人,偏要做畜生!”
“吼——”
裴世镜双眼通红,喉咙中发出嗬哧嗬哧的异响。
这就是长期服食人丹带来的副作用。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更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一旦情绪失控,就会变成这副如妖似魔的鬼样子,唯有服食人丹才能压制药效。
他奋力争扎。
颤抖着伸手艰难摸向怀中。
顾青却先他一步,从其怀里捞出一个白色的丹瓶:“这……就是你们炼制的人丹?”
“给我……给我……”
裴世镜眼中满是渴望,但很快就化作绝望。
只因顾青握着丹瓶的手猛然攥紧。
丹瓶瞬间破碎。
连带着其中的丹药,也被捏扁了。
紫衣老者目光阴翳,深吸一口气,说道:“年轻人,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
咔擦——
一声轻响。
裴世镜的脖子被拧断,圆溜溜的脑袋以极其夸张的弧度倒在桌案上。
眼睛仍旧瞪得老大。
顾青扭头,望着紫衣老者,微笑道:“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