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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阎赴开口了。
“第一项,负重奔跑。”
“以十里为限,负重一个来回,超过两刻钟者,为不合格。”
不少农户沉默,他们大部分都瘦骨嶙峋,没有多少肉,虽然身体很轻,但才刚刚吃饱几天饭,还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阎赴也没在意,他已经在事前就想到了该问题,因此才定了两刻钟。
“第二点,投掷练习,投掷长矛至四十步者可以加入。”
“第三,隐蔽身形......”
赵渀听的神色讶异,看了一眼自家这位知县大人。
这些操练的专业性很强,似乎和大明训练的精锐斥候夜不收作用一致。
若是当真能将眼前这批青壮操练到如此程度,这支兵**厮杀能力,几乎难以想象,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兵马便相当于是他们点燃的第一批火种!
阎赴制定的都是最基础的体能测试,也是他打算用来筛选出最精锐一批人的计划。
测试持续到日落,最终筛选出八十人。
这些人在身体素质、协调性和反应能力上都出类拔萃。
阎赴亲自为他们下发黑色布带,这也意味着,这批人都是真正的精锐!
八十人是正式的轻骑雏形,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斥候还是骑兵,都是最顶级的兵种。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则是步卒和辎重辅兵。
次日黎明,训练正式开始。
“列队!”
赵渀的吼声惊醒了山谷中的飞鸟,好在之前这批青壮已在小庄操练过一段时日,八十名新兵迅速排成方阵,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已与昨日不同。
阎赴站在队列前,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
“今日教你们站如松,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腰背挺直......”
他亲自示范,那姿态挺拔如青松,纹丝不动。
彼时阎赴也在看着一个个身躯发抖,东摇西晃的青壮,很多人觉得这般操练没有什么作用,但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何让一支军快速形成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操练。
一个时辰后,当大多数人已经双腿发抖时,阎赴才喊停。
紧接着是俯卧撑、蛙跳、负重深蹲......这些来自后世的训练方法让农户青壮们叫苦不迭,却无人放弃,直到到了午饭时刻。
午饭时分,香气弥漫整个营地。
大锅里炖着腊肉和白菜,旁边堆着新蒸的馍,这样的伙食对这些常年吃不饱的农户,佃户来说,简直比过年都要高兴。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
阎赴亲自为每个人盛饭,人群中一名少年捧着碗,激动又兴奋,他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多肉,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逐渐有了力气。
下午的训练更为专业。
八十匹战马被牵到空地,这些马匹虽不健壮,但耐力极佳。
这一批战马基本上都是从缙绅四族中得到的,除了刘家贡献了三十匹战马外,缙绅四族合共搜查到战马五十四匹,眼下基本全都调遣到小庄了。
阎赴将队伍分成四组,轮流练习骑术。
“握缰要松,双腿夹紧马腹......”
阎赴骑着一匹枣红马示范,那娴熟的马术让许多农户都瞪大了眼睛,知县大人一个文官怎会有如此骑术?
夕阳西下时,训练转为武器操练。
二十杆最劣质的鸟铳被小心翼翼地取出,这些从县衙武库借来的火器是黑袍会最珍贵的装备。
“装药、填弹、压实......”
阎赴一步步教导,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
当第铳响和硝烟在山谷中弥散时,宛若晴天霹雳,许多人都吓得趴在了地上,随即又兴奋地跳起来。
次日,八十名将士仍未接触到骑马冲杀阶段,如今真正该操练长枪刺杀和长矛投掷。
刺杀是轻骑兵的必备能力,轻骑兵最大的功效便是骑马冲锋,依靠强大的防御力和速度,径直让敌人死在武器的劈杀中。
烈日当空,校场上的黄土被马蹄踏得翻飞,干燥的风卷着草屑扑打在农户们黝黑的脸上。
阎赴站在队列前,手中一杆白蜡长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矛尖上的红缨早已被风沙染成了暗褐色,那是上次刺杀刘覆文和刘家留下的痕迹。
这位知县大人正在亲自给他们演示如何骑马厮杀,一众农户近乎亢奋狂热的看着。
“握矛要活,刺敌要死!”
他猛地一抖手腕,长矛如毒蛇吐信,这些都是他在乡下一点一点和野兽拼杀出来的经验。
此刻,阎赴猛然抬手,纵马,长矛顺着马势前冲,顷刻间扎进十步外的草靶,矛杆震颤不止。“对手骑兵冲过来,你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做骑兵,一定要学会借助**力量。”
几个年轻农户咽了口唾沫,攥着长矛的手有些发白。
王二愣子刚爬上马背,那匹瘦马便不耐烦地甩头,险些将他掀下去。
阎赴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马身上,怒吼开口。
“昨日怎么教你们的?两腿夹紧!腰杆绷直!马就是你的腿,它往哪儿冲,你的矛就往哪儿送!”
眼见王二愣子还是歪歪扭扭,阎赴索性翻身上马,不用鞍鞯,光背马在他胯下竟如臂使指。
缰绳一抖,战马骤然加速,黄土飞扬间,阎赴俯身探臂,长矛如闪电般掷出。
砰!
三十步外的木靶被贯穿,长矛尾竟嗡嗡震颤着作响!
“看见没?”
“投矛不是扔柴火,腰劲、臂力、马速,少一样都是送死!”
夜幕降临后,训练仍未结束。
黄土坡后的枯草丛里,十几个农户趴得七扭八歪,粗布衣裳沾满草屑,额头上的汗珠滚进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阎赴半蹲在坡顶,眯眼望着远处的官道,声音压得极低。
“潜伏不是装死——是让敌人自己往刀口上撞!”
他猛地揪住王二愣子的后领,把他从草里提溜起来。
“你撅着腚是等着鞑子射箭?身子贴地,呼吸放慢,连蚂蚱蹦过去都别动!”
李老汉的孙子憋不住打了个盹,阎赴的**已经抵在他后颈上。
“我们是先锋,我们打盹能害死一队人。”
如今数日操练,这些黑袍农民军勉强有了一点气势,除了轻骑兵八十人,赫然还有步卒两百一十人。
看着这一幕,阎赴知道,这支军队根基正在逐渐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