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端王府内,靖安公主猛地猛地将案上的青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如冰棱般四散飞溅。
她被裴钰绑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自己的丫鬟发现。
如今她又羞又愤,却不敢向兄长端王说明真相,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丫鬟吓得扑通跪地:“公主息怒,那是裴钰他有眼无珠,咱们叫王爷杀了他泄愤!”
“住口!”
靖安公主突然扑过去揪住她的发髻,尖利的指甲划过丫鬟苍白的脸颊,“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活该!”
铜镜映出她扭曲的面容,靖安忽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靖安,你怎么就这么**!”她突然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嘶吼,手指重重砸在镜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靖安哭着发疯,眼底满是怨恨。
“他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我可是公主,为了他纡尊降贵做到这份上,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了!”
丫鬟吓得要死,却还是得壮着胆子向她劝解。
“人都走了,公主现在生气也是无用,得想想办法,赶紧找到他才是啊!否则如何跟王爷,跟裴国公府交代?”
……
翌日清晨。
柳云容挺着孕肚入宫。
太后接到她帖子的时候便觉得惊讶,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不会铤而走险。
见到柳云容后,太后没叫她行礼,直接让人往紫檀椅上垫了软垫,叫她坐下。
柳云容还是按照规矩给太后行礼,随后才落座。
事关重大,她开门见山:“不知太后可曾听闻裴国公府的小公爷裴钰被人掳走一事?”
太后眉头紧锁,一下明白了她的来意。
“昨夜妾身从驿站回府,途径端王府北门,竟然在草丛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裴小公爷。裴小公爷被靖安公主下了那种腌臜药,看样子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也不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正巧被妾身救了,如今人已经安然回到裴国公府了,还请太后明察。”
柳云容只待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寿康宫。
她前脚刚走,太后立马请皇帝来寿康宫一见。
铜鹤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太后斜倚在沉香榻上,神色不虞。
皇帝刚下朝,便立即来到了寿康宫。
太后向他说了昨夜之事,皇帝脸色猛地沉下来。
“朕这双弟妹的胆子真是愈发肥了,竟敢给朝廷命官下药逼迫其联姻,无耻……丢皇家的脸!”
太后长叹一口气。
“裴国公不会咽下这口气,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冷笑:“他咽不下这口气,朕自然也咽不下!即如此,朕便将端王的棋子拔掉一颗,看看他要如何。”
“哦?”太后扭头看他。
皇帝冷笑:“母后不知,郭贵人是端王的姘头,在朕这后宫中蛰伏的也够久了;”
“这消息当真确凿?”太后垂眸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眼角细纹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皇帝眼眸冷肃。
“早在她入宫之前,萧御霆就查到了她与端王的那些首尾,所以她入宫后朕从未宠幸过她。之前所谓妍贵人推她入水导致她养病,也是她借着妍贵人的手处理掉了腹中端王的孽种。”
太后眼神发冷。
“想要利用皇嗣桃代李僵?他倒是好阴毒的手段啊!”
生了气,太后很快恢复理智。
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鎏金护甲映着烛火晃出冷光:“哀家记得,郭尚书近日卷入一场贪污风波啊。”
她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端王一力为他洗脱罪名,看来二人早就有了勾结。即如此,借这机会除了郭贵人,看看能否砸出涟漪。”
太后皇帝母子二人商议半晌。
直到殿外传来后宫嫔妃给太后请安的声音。
这些日子,太后明说了不用人来寿康宫请安,可偏偏以郭贵人为首的几个妃子偏要来闯。
今日真相大白,她便是撞在枪口上了。
太后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矮几上。
“明日早朝,就说郭贵人暴病薨逝。对外发丧时,让内务府给她披麻戴孝,也算全了皇家体面。”
皇帝攥紧龙纹腰带,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凸起:“一切由母后做主。朕也忍得够久了,此番应当给端王一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