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蕖办事一向谨慎周全。
她要毒杀柳云容,自然也要找一个孕妇来做试验。
正巧她母亲杨氏这段时间不在府里,那张姨娘太过于猖狂,处处挑衅不说,还怀了孩子。
沈府里庶出的只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沈芙蕖找人来瞧过,张姨娘这一胎应当是个男孩儿。
那便杀了吧。
一个时辰后,张姨娘院里传来噩耗。
张姨娘足月难产而亡,诞下一个已经死透的男胎。
沈芙蕖撇了撇嘴,“柠栀啊,拿些银子给张姨娘吊丧。”
……
盛京中,有许多人家明里暗里都观察着长乐侯府。
可足足两日过去了,也不见长乐侯府有何异常。
以端王为首的几家人犯起了嘀咕。
端王府。
一个打扮成寻常百姓的太监站在院中,向端王禀报。
“皇上已经有意派独孤雄去平反倭寇,明日便会下旨。”
暮色浸染王府墙壁,端王倚靠在鎏金座椅上,玄色蟒袍拖曳在地,那大蟒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破土而出。
“皇帝动作很快,这是生怕我去平反倭寇,抢了功劳,更显得他无能了。”
太监勾了勾唇角。
“王爷自小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上从没赢过您,自然把您当成最大的敌人。他面对您,总是自卑。”
“他那偷来的皇位,坐不稳也很正常。”
端王指尖夹着半卷兵书,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摩挲着书页。
“那就派人一同跟着去吧,等独孤雄办事不力,皇帝会发现整个大燕朝中再无可用之人,他只能求我。”
“王爷睿智。”
端王倏然有些暴躁。
忽有夜风吹过,纱幔轻扬,将他垂落额前的墨发撩起,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凤眸。
那双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摇曳烛火,却照不进丝毫温度。
他最看不起如今这位当了皇帝的皇兄。
他们只差半岁,从小便被所有人拿来比较。
皇帝处处不如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一向只会偷奸耍滑。
而他从小便处处优秀,处处拔尖。
也不知怎的,最后竟是那无能之人获得了皇位。
这叫端王如何能忍?
可皇帝看似没什么动作的样子,却一步一步抓紧了手中皇权。
皇权愈发集中,这是端王最不愿看见的。
如今两个门阀也并不那么好用了。
反而是新贵**炙手可热起来。
端王心烦意乱,他看似胜券在握,可其中门道只有他自己清楚。
“后宫情形如何?”
太监回答:“皇后独大,其他人都不成气候。颖妃生下皇三子,可她愈发低调,不争不抢,看着是没什么用处的。郭贵人和妍贵人互相对抗,却也不成气候,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倒是那位新入宫的淑嫔,深得皇上心意,已经连着七八日侍寝了。”
“淑嫔,是裴家送进宫的裴知意?”
“王爷睿智。”
端王拧眉:“她倒是个聪明的。”
太监又尴尬道:“还有一事,郭贵人好几次请求与您见面,不知您是否有空?”
提到郭静柔,端王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嫌恶。
“她太没用了,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还打了本王的孩子,我见她干什么?”
太监问:“王爷是否还要安排女子进宫?”
这是两手准备。
若不能夺权,桃代李僵,混淆皇子血脉也是可以的。
端王却叹了口气:“罢了,这事急不得。”
打发走太监,端王一个人沉默了许久。
这时,有暗卫悄声入府,单膝跪地,呈上密函。
端王接过,漫不经心地展开,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就成了,大燕如今还真是漏洞百出。”
密函是从南方寄来的,与倭寇毗邻之地,端王已经埋下自己的眼线。
看完密函,端王将密函凑近烛火,看着纸张在火焰中蜷缩成灰。
火星溅落在蟒袍上,也不见他有半分慌乱,只任由灰烬簌簌飘落。
暗卫又道:“刚才萧世子入宫了,似乎家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