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脸色由晦暗变为从容。
“他倒沉得住气,两日才有些动作,本王险些叫他给唬了。”
若萧御霆再无动作,端王就要走下一步旗了。
“沈二小姐办事果然沉稳,把库房那枚红翡手镯送去沈府,当作谢礼。”
一旁的侍卫惊讶:“王爷,那红翡手镯成色极佳,殷红如血,您本来是要献给太后作万寿节贺礼的。”
“无妨。”端王并不在意。
他自然对太后这个便宜母后没什么感情。
他的亲生母亲早就死在宫斗中,端王自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乳母和保姆伺候。
端王从过往中回过神来,吩咐暗卫:“传信回去,盯住独孤雄,必不能让他成事。”
“属下遵命!”
……
皇宫。
皇帝接见了萧御霆,君臣二人表情凝重。
不知皇上说了什么,萧御霆反应非常剧烈。
“旁的事,臣没有不依的。可事关县主和孩子的安危,臣不能退让半步,还请皇上理解!”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皇帝高坐龙椅,目光冰冷地盯着下方萧御霆。
“朕屡次叮嘱,你是近臣,做事不可冲动,凡事要有证据。那日麓山寺祈福人多眼杂,该如何查证是否有人用毒?瑞景县主当年为太后挡刀,身体本就有旧疾,御医也说了,她应当两年内避免有孕,或许是她自己身子弱。”
“皇上!孙御医见过这种毒,而且孙御医叫臣配的药就是解毒的药,县主是服了解毒药才救回一命的,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是有人下毒吗!”
“萧御霆!”皇帝低声警告。
“那你要朕如何?难道要把麓山寺圈起来,然后把那日所有参加祈福的臣子诰命全都给你抓来审问吗?”
萧御霆沉默着,喘着粗气,竟是默认。
皇帝长叹一口气:“你还嫌朕的事不够多是吗?大皇子的病情才刚刚有些起色,朝中有多少麻烦事你也不是不知,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朕找麻烦?县主现在已经保住性命和胎儿,朕会多派一位御医去你家照看,定护你们周全,爱卿当如何?”
萧御霆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他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臣的家眷没有性命之忧,臣就不需要一个公道了吗?”
“萧御霆!你当朕与你说了这半晌是在放屁吗!”
皇帝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臣只要还县主一个公道。”
萧御霆倔强地跪在地上,双拳紧握。
皇帝脸色愈发阴沉,“萧御霆,大胆!”
萧御霆丝毫不惧,直接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触地,声音坚定。
“若是皇上不允,臣便自己查,定不给皇上找麻烦。”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御霆,心中竟闪过一丝犹豫。
“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拂袖而起,大步离开。
萧御霆跪在原地,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依旧没有半分松动之色。
小安子在一旁快吓死了。
他满脸为难,在原地踱着小碎步,也不知是该追皇上还是留在这里劝萧御霆。
最后‘唉哟’一声,愁眉苦脸对萧御霆道:“萧世子,您可别跟皇上置气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啊!”
劝完萧御霆,小安子‘唉哟唉哟’地去追皇帝了。
萧御霆一直跪到膝盖酸软,才缓缓从御书房离开。
皇帝与萧御霆深夜在御书房不欢而散一事,很快传遍盛京。
京中议论纷纷,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替萧御霆捏一把冷汗。
此事传到沈芙蕖耳中。
丫鬟柠栀笑着恭喜她:“二小姐,这一切都是您筹谋的好,想必是那瑞景县主已经死了,萧世子跑去找皇上讨公道,可无凭无据的,皇上嫌他无理取闹呢。”
“我却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沈芙蕖面上并不显得多么高兴。
若人真的死了,为何迟迟不出丧?
若是没死,萧御霆还不惜与皇上翻脸,那就说明他心中愤愤难平,必要查个所以然出来。
柳云容是从麓山寺回去才发病,萧御霆一定会严查麓山寺那日发生的事。
只可惜,那日人多眼杂,四通八达,遇到什么都有可能,也处处都是漏洞。
真想查到她头上来,就是无稽之谈了。
“陪我去一趟长乐侯府,也该去探望一下我的好‘闺蜜’陈秀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