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容回到长乐侯府,马不停蹄前往慈寿堂。
她隐去了裴钰的出现,向王老夫人讲述表嫂现在应当就在城隍庙附近游荡。
“很好,你叫韩枫带上两队人,去搜查城隍庙。”
柳云容担忧道:“搜查需要搜查令,咱们没有搜查令,大理寺也不可能给咱们。这么着急的去了,岂不是让人白白抓住把柄?”
她相信,现在肯定有许多人盯着长乐侯府,一旦长乐侯府因为心急而做出什么出格之举,立马就会被弹劾。
王老夫人笑了:“太后叫你去,就是要你送上把柄。”
洗刷了萧御霆的杀人嫌疑,又丢给皇上一个不至死的把柄,才能叫众人稍稍安心。
想到太后跟自己说的话,柳云容恍然大悟。
是了,萧御霆现在需要污名。
在特定时候,污名亦是保命符。
……
当晚,韩枫带领两队精锐突袭城隍庙。
城隍庙附近零星有几户人家,韩枫带人全都查了一遍。最后在城隍庙的后院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张氏。
张氏经受打击,又躲藏了十几日,看见有军队模样的人搜到自己,吓得尿了裤子。
确认了张氏的身份,可没搜到那个郭家叛逃的侍卫。
韩枫提溜着张氏回了长乐侯府。
流萤居。
张氏看见柳云容,竟是哭了出来。
“县主,我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她第一时间没有求饶,而是说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信息。
若是柳云容想保住孩子,就能变相保住她。
柳云容神色复杂地看着张氏。
张氏跪在地上,揪住柳云容的裤管:“我知道县主恨你表哥,但我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还请县主一定要保住孩子啊。父亲日日想着县主,得知县主被卖到常春楼,自责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从常春楼赎人需要大笔银钱,家里卖了牛和地都不够啊!还请县主原谅父亲吧!”
张氏渴求柳云容看在往日恩情能够放她一马。
柳云容沉默。
舅舅舅母对她仁至义尽,舅母更是疼她如亲生。她只恨表哥,从不曾恨过舅舅和舅母。
柳澈已死,遗腹子是无辜的,舅舅余生也只有这一个血脉亲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招呼柳氏:“你跟我来。”
月梦和月影帮着张氏洗了个澡,给她换了一身较为体面的衣服。月瑶端来四个菜,一碗汤,有肉有菜,营养均衡。
张氏鼻翼煽动,狼吞虎咽。
待张氏吃饱喝足,情绪稳定,柳云容把她叫到了书房。
“你若想活命,前提是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柳澈的事情。若有一丝谎言,我连你腹中的孩子也不会顾及。你知道我有多恨柳澈,你也知道我现在轻易就能捏死你。”
张氏浑身颤抖。
如今的柳云容高贵典雅,气质脱俗,手握生杀大权,仿佛天生就是哪家的大小姐。
张氏连忙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县主,我从不曾参与你表哥的那些计划,我劝了他他却不肯听,我一个人又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跟他一路来了盛京。”
柳云容面沉如水:“从边城开始说起。”
张氏深呼吸,努力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您跟随萧世子来盛京后的两三个月吧,柳澈在河边救了一个贵人,那人说自己是盛京人士。他非常感谢柳澈,送了好多钱财,还有食物衣料什么的,还留下了通信的地址,说要常常信件往来。”
“除了这个贵人,陈国公府的人也摸到过咱家。但是查了一圈您的消息,他们就走了。他们也给柳澈留了一个联系的通信地址。”
柳云容冷笑。
怪不得陈国公府会知道自己被卖入常春楼的事情,果然是自己这个吃里扒外的表哥想要处处得好,拿了人家的银子,便卖了她的信息。
张氏继续说:“后来柳澈从那贵人的信件中得知您被封县主,十分风光,便起了来盛京投奔的心思。贵人知道他要来盛京,专门派了马车和车夫,又带了些银子,请柳澈来盛京小聚。”
柳云容实在愤怒:“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有心之人设下的圈套,你们就这样往里钻。连舅舅也不顾了吗?”
柳云容的舅舅早些年下地干活伤了身子,腰上有重伤,自己一个人生活很艰难,需要儿子儿媳在身边照顾。
张氏脸上羞愧。
“我……我拗不过柳澈。但是我临走前给父亲留了银子的,他会雇人去照顾的!我们说来投奔您,父亲很生气,却无法阻止柳澈……”
柳云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柳澈再从土里挖出来杀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