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杀意终于不再压抑。
瞬间爆发而出,让整个大堂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
“我们在前线为了这天下打生打死,这群蛀虫躲在后面吸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
“不仅把我的钦差当猴耍,还敢把我当**哄!”
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死死地钉在“冀州信都”这四个字上,仿佛要将这四个字烧穿。
“主公。”庞德林上前一步,羽扇也不摇了,沉声道,“崔氏树大根深,这是在向您示威。他们赌的就是您不敢为了一个钦差,动摇整个冀州的根基。”
“根基?”秦风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他们觉得这根基是他们给的,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根基!”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站在阴影中的李无忌。
“李无忌!”
“末将在!”李无忌一步跨出。
身上的铁甲发出铿锵之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点齐三千黑风铁骑,五百神机营火铳手!”
秦风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一人三马,带足弹药!”
“不要旌旗,不要仪仗,昼伏夜出,给我封锁消息!”
“三天之内,出现在信都城下!”
李无忌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他舔了舔嘴唇,单膝跪地,重重抱拳:
“末将,领命!”
“庞德林。”秦风又看向庞德林。
“在。”
“对外宣称,我偶感风寒,闭门休养,不见外客。”
秦风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如同盯着猎物的狼王。
“既然他们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他们把这出戏唱完。”
“不过,这最后一幕的戏台,得用他们的骨头来搭,用他们的血来染!”
……
当夜,临州城北军营。
没有震天的号角,没有喧嚣的人声。
只有沉闷而密集的马蹄声,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悄无声息地涌出了城门。
每一名骑士都身披重甲,连战马都裹着厚厚的棉布以减小声响。
他们就像是一群来自幽冥的死神,在黑夜中露出了獠牙。
队伍的最前方,秦风身披玄铁重甲,面甲覆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临州城,然后猛地一挥马鞭。
“驾!”
战马嘶鸣,四蹄腾空。
目标——冀州,信都!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信都城,崔家的大宅里依旧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崔敬正做着成为“太上皇”的美梦,殊不知,那位真正的阎王,已经提着刀,在路上了。
……
“哒、哒、哒……”
这声音起初很轻,像是冬雷在云层深处闷响。
但转瞬间,便化作了连绵不绝的闷雷,震得官道旁结冰的枯树都在瑟瑟发抖。
一支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黑色洪流,正贴着地面,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急速穿行。
没有火把,没有号角,甚至连战**嘶鸣都被刻意压制。
所有的马蹄都裹上了厚厚的棉布,马嘴里勒着嚼子。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那一双双在黑暗中泛着寒光的铁甲,以及骑士面甲下那如同狼群般森冷的眼眸。
这是一支幽灵军团。
临州往冀州的必经之路上,几个趁夜赶路的行脚商正缩在路边的破庙里烤火。
听到外面的动静,领头的老刘头好奇地探出脑袋往外瞅了一眼。
这一瞅,差点把他三魂七魄给吓飞了!
只见官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骑兵!
那些战马比寻常的马要高出一头,身上披着沉重的具装马铠,骑兵更是从头到脚都被黑色的精钢板甲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
每名骑兵身边,都空着两匹备用战马,一人三马,换马不换人!
那种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上百倍!
“我的娘咧……这是阴兵过道吗?”老刘头牙齿打颤,腿肚子转筋,一**坐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爬回庙里,两道黑影如同苍鹰搏兔般从黑暗中窜出。
“谁!”老刘头刚喊出一个字,冰凉的刀锋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嘘——”
一名黑风卫斥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低沉得没有任何起伏:“奉王命,军事管制。所有人,不得出声,不得乱动,违令者,斩。”
老刘头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吓得连连点头,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他这辈子走南闯北,见过官兵,也见过土匪。
但他发誓,从未见过杀气如此之重的军队。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是一群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准备去索命的修罗!
队伍的最前方,秦风骑在同样披挂重甲的踏雪乌骓之上,任由寒风如刀割般刮过面甲。
连续两昼夜的急行军,换马不歇人,即便是有内力傍身,他的身体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但他眼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主公,再有三十里,就是信都地界了。”李无忌策马靠近,声音沙哑,但精神却亢奋得可怕。
他那把标志性的重枪挂在得胜钩上,枪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传令。”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亲卫的耳中。
“全军转入密林修整,神机营检查火药,黑风骑喂马。哪怕是一根马毛,也不能让信都的人看见。”
“是!”
数千人的大军,令行禁止。
如同精密的仪器般瞬间转向,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两侧茂密的松林之中。
这片荒野,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官道,证明着刚才曾有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从此经过。
……
与此同时,冀州,信都郡。
与城外的肃杀不同,此时的信都城内,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尤其是城东那座占地极广的崔氏祖宅,更是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枝头,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系上了大红花。
明日,便是崔氏族长崔敬的七十大寿。
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龙涎香和脂粉味。
崔敬身穿一件暗红色的团花锦袍,红光满面地倚在太师椅上。
手里盘着两颗温润的玉核桃,听着管家汇报明日的宾客名单。
“老爷,青州王家、赵家,还有咱们冀州的一百零八家豪族,都已经递了拜帖,明日一早便到。”管家一脸谄媚地笑道,“这阵仗,比当年武都督在时还要大呢!”
“呵呵,武定国?”
崔敬轻蔑地哼了一声,浑浊的老眼中满是得意,“他也就是个武夫。这冀州的天,终究是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人撑着的。”
他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秦风那个泥腿子想搞什么新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没有我们点头,他那政令连这信都城的城门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