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入口处。
一行人刚踏入林子,便见两头山豺弓背徘徊,目露凶光。
“动手!”李玄机沉声令下。
数十名精卒立刻合围,连弩机括齐响,弩箭如雨下。
这些士兵皆是百战精锐,远非寻常猎户可比,转瞬便将两头山豺射成筛子。
李玄机看向身侧猎户,“可知豺群巢穴何在?”
“回将军,就在深处,小人带路!”猎户忙应声。
“有劳了。”李玄机叮嘱尤子庸,“保护好两位猎户,进山。”
此刻人多势众,纵是猛虎黑熊拦路,亦可斩之,众人底气十足,径往深山而去。
来到猎户所说之地,前方忽然传来急促豺吠,尖锐刺耳。
“来了!”猎户声音发颤。
话音未落,一头壮硕的山豺猛地扑出,势头迅猛。
前排士兵举盾牌相迎,“嘭”的一声闷响,山豺撞在盾上,刚踉跄落地,数柄长刀已然劈落,当场毙命。
那几个举盾士兵重重喘着粗气,若非身后同伴死死扶住,早已被撞翻在地,足见这山豺蛮力惊人。
动静引来了群豺,数十头山豺嘶吼着围拢。
可瞥见下方军士阵列森严,又忌惮地连连后退,只敢原地龇牙低吼。
“悉数斩杀,一个不留!”李玄机语气决绝。
前排盾兵稳步推进,结成盾墙,后排弩手从缝隙中轮番射击,箭雨一遍遍扫过,逃窜不及的山豺接连倒地。
这豺群竟有上百头之多,山中此起彼伏的吠声不绝,显然还有不少藏于暗处。
群豺见此一幕,纷纷狼狈往山巅逃窜。
在绝对兵力面前,纵是凶性再烈,也只剩被屠戮的份。
军士们尚且未动神火飞鸦等火器,否则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众人追至一处高坡下,山豺尽数窜上坡顶。
此处地势陡峭,仰攻难行,盾甲在身更是不便攀爬。
坡上数十头山豺伏身低吼,赤红双目死死盯住下方,獠牙外露,恨不能扑噬而下。
“齐公,此坡险峻,仰攻不利。”尤子庸察看后回禀。
“留五百人据守此处,余下随我绕路夹击。”李玄机下令。
话音刚落,一旁高个猎户急道:“将军万万不可!坡后是百丈悬崖,无路可绕,这是唯一的路!”
也就是说,现在只能正面强攻。
可强攻必会损兵折将,李玄机断不肯为豺兽折损麾下。
沉吟片刻,他眼中精 光一闪,“速速清理出一条隔火带,放火烧山!”
几名士兵动作麻利,片刻便清出一条隔火带,杜绝火势蔓延。
“放火!”尤子庸高声喝令。
闻言,士兵掷出火把,干草遇火即燃,“轰”的一声腾起烈焰,顺着风势往高坡席卷而去。
坡上山豺顿时乱作一团,凄厉吠叫着四处奔逃。
火海步步紧逼,有的往坡顶窜,有的竟冒死跃下火海,可刚落地,便被坡下伏兵一箭封喉。
不多时,高坡上惨叫声此起彼伏,热浪滚滚。
即便有豺兽被逼跳崖,可百丈高崖之下,亦是粉身碎骨。
待大火烧至坡顶,惨叫声渐渐湮灭,只剩零星的噼啪火响。
李玄机按兵不动,待火势彻底熄灭,这才派人上山查验。
待确认没有活豺后,才下令下山。
下山时,李玄机又问两位猎户:“山中可还有其他藏豺的地方?”
两位猎户皆摇头,看来这豺群已经是一网打尽,村子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但即便如此,李玄机仍是不放心,下山后令尤子庸带兵搜山,务必斩尽漏网之鱼。
豺群被灭的消息传回村子,村民扶老携幼赶来谢恩。
“护佑乡邻本是分内之事,诸位请回吧。”
李玄机温言安抚,又亲自给被豺所伤的村民送去抚恤银两。
他心中清楚,豺群本是冲他而来,这才祸及村民。
“总算安全了。”李玄机轻叹。
两位嫂子这才彻底松气,有了三婶子家的前车之鉴,她们最牵挂的,终究是家中的孩童。
“毅卿,你打算何时返程?”蔡邕适时问道。
李玄机道:“再留几日吧。”
他想等山中无余患,无其他野兽下山作祟,到那时再走也不迟。
蔡邕颔首一笑,“你是忧心还有其他野兽会来伤人,所以想多留几日。”
李玄机诧异,“岳父为何如此肯定?”
“感觉。”蔡邕捋须轻叹,“往后你便懂了。”
李玄机默然片刻,“其实我也相信以后会有变化,只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此言甚是。”蔡邕抚掌而笑。
二人不再深谈,转而闲话家常,准备开饭。
……
又逗留了几日。
期间,李玄机日日令士兵巡山,全程相安无事,并无太大隐患,也到了该返程的时候。
临走前,他找来村里两位猎户,郑重叮嘱:“往后别再上山打猎了!野兽会下山伤人,多半是惊扰了它们。想吃肉就养点牲畜。”
如今养猪技术早已传开,村里也有不少人家在搞养殖。
一番简单交代后,众人便动身返回洛阳。
……
数日后。
一行人回到洛阳,刚进门就见李天誉在院里疯跑撒欢。
“父亲回来啦!”李天誉欢叫着扑过来:“冲啊!”
李玄机稳稳接住他,故意严肃道:“誉儿,今日练字读书了吗?只顾玩闹,去书房等着,我亲自查。”
“啊!”
李天誉惊呼,偷懒的心虚全写在脸上,手指抠着衣角,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蔡琰笑着劝道:“誉儿还小,不用这么严格。”
“你也看到了,誉儿越来越调皮,不严不行。”李玄机语气不改,“快去把纸笔准备好,等会儿我问的问题答不出,就罚抄书十遍。”
“父亲,孩儿知错了,再也不敢偷懒了!”李天誉忙低头认错。
“哥,你又欺负誉儿。”李凌霜走来嗔道。
“是严厉,不是欺负,去书房。”李玄机沉声道,李天誉乖乖应声而去。
貂蝉走来,笑道:“早说你父亲回来要罚你,偏要偷懒,这下知道怕了?”
李天誉委屈撇嘴,蔫蔫进了书房。
听着院中嬉闹,盈寿也在侍女搀扶下缓步走出。
月婵伽连忙上前搀扶,柔声问道:“姐姐,腹中孩儿该临盆了吧?”
盈寿轻抚小 腹,算着日子,“还有一个半月,但愿能为夫君添个麟儿。”
一听众人说起孩子,李玄机脸色微僵,脚下生风,一溜烟便没了影。
院中几位夫人见状,相视一眼,眼底皆掠过几分幽怨。
只有蔡琰和貂蝉的嘴角藏着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