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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猫和老鼠
“我接个电话。”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还是起身走到了一边。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中午约好人了吗?”
“什么?”下意识刚说完,言晏就想起早上和他提的事,顿了顿,低头看着脚尖,“……还没。”
“待会儿来我办公室先等我一下。”
言晏,“……”
“好。”
那边似乎还在忙,听到她的答复后很快就挂了电话,言晏拿着手机回到后期办公室的时候冯晔已经开始重新审片了,她走过去在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又提了几个意见,得到冯晔的认可后,说了句,“中午不用定我的餐了。”便离开了工作室。
回到WK,刚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言晏就看到熟悉的背影被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拦在门外。
“等他出来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为难你。”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光站在那里气势就压了秘书一截。
“抱歉,没有聂总的允许,办公室谁也不能进,”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外面等。”
两人似乎起了点争执,引得来往的员工都投去了异样的眼光,女人还想说什么,言晏就走过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聂总呢?”
声音一出,原本还吵着要进去的女人一下静了下来。
女秘书见来人是她,连忙道,“夫人,聂总还在开会。”
言晏点点头,没说什么,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走了进去。
秦思砚站在一旁,见她进去时秘书没有半点阻拦,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当即转身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不是要等吗。”
女人淡淡轻浅的声音,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里的沙发里坐下,随手从桌上拿了本杂志翻看着。
秦思砚看见女秘书的视线在她们两人间扫了一遍,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默默退出去,但就是这种鲜明的对比和落差让她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可偏偏里面的女人开了腔,再扭头就走反而显得低人一等,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秦思砚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门被带上,秦思砚站在那里,没有走进来亦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这么看着她。
大概是那目光里的针对性太强,言晏这才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除了脸色不大好看,气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手恢复得不错。”她淡淡笑了下,便又低下了头,像只是随口一提。
女人咬着的下颌更紧了,语气也冷,“有时间关心我的伤势,你不如关心关心南深哥现在的处境。”
她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翻开杂志下一页,“听说以后不能再拿画笔了,以后什么打算?”
“有你在,”秦思砚一声冷笑,“你会给我以后吗?”
言晏再次抬起头来,这次看到了她那些讽刺都写在了脸上,红唇掀了掀。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原本可以选择不和靳氏继续竞争,但是南深哥为了你不仅让公司损失两百多亿,更让股市下跌到前所未有的数字,现在所有股东都在联名弹劾他,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把整个公司的利益和员工的存活都置之不顾,”秦思砚冷冷的盯着她,那种愤恨和耻笑甚至比当时在媒体面前亲自承认抄袭还要更甚,“怎么样,终于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红颜祸水,看着一个男人肯为了你赴汤蹈火拿万千员工的生死讨你开心,你如今是不是很得意?”
言晏挑了挑眉,不明白她的逻辑,红颜祸水是什么好词吗?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笑,“所以呢?”
“关言晏,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秦思砚直接被气笑了,“唇亡齿寒,你以为南深哥输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她不想让良黎好过,良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难道她还不清楚,没有南深哥,她在那两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对他其实没那么重要么,”言晏悠闲的合上杂志放到一边,轻轻的靠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为什么现在又觉得,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呢?”
“关言晏,你还真是够狼心狗肺的,”秦思砚一脸不可思议,“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什么都看不到吗?” 怎么可以有人这样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个干净,那么傲慢,却又表现得那么无辜。
“那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又都看到了吗?”
秦思砚僵住。
女人继续笑得温婉无害,“以你的性子,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下脸来求和,不也被他拒之门外了么。”
她声音紧绷,“你在说我自取其辱是么。”
言晏笑了下,倒还真没这个意思,“你愿意为聂南深做什么,他领不领情是他的事,他想帮我,我领不领情是我的事,你替任何人都做不了决定。”
看着她精致的妆容,想来之前就联系过聂南深,要不是迫于无奈无法在电话里沟通的情况,在经历过发布会那件事后她不会特地找到人多嘴杂的公司来。
“秦思砚,等哪天我们之间的账清了,你才有资格来质问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他,和这么对聂家。”言晏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托着腮,慵淡又松弛的端详着她的表情,语气耐人寻味,“只是,到时候你和聂家的账,又该怎么算呢?”
秦思砚僵直的背脊瞬间被寒意浸透,比起被她一刀抹杀的痛快,这种逐渐凌迟的钝痛更令人不安和发狂。
她死咬着唇,好半天才开口,“关言晏,你少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说是这么说,但女人拿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已经暴露了她虚浮的底气。
“为什么不呢?”言晏撩着唇角,“秦思砚,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像猫和老鼠吗?”手指绕着发丝,带着玩味的讽刺,“看着你这么气急败坏,整天围着聂家转,围着一个男人转,明知道我对他们不怀好意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滋味,别提多过瘾了。”
戏弄,嘲笑,女人那双含笑盯着她的眼睛,就犹如正在盯着一只她唾手可得的猎物,嚣张得不可一世。
秦思砚走了,带着那一身无处发泄的怒意。
门被用力砸上,沙发里,女人望着紧闭的房门,缓缓眯起眸,唇角弧度渐深,“秦思砚,你可别先垮了才好……”
……
会议结束,聂南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沙发里只有女人的身影。
手里捧着刚出的杂志,茶几上是已经冷掉的茶,五官淡淡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抬脚走过去,“思砚来过了?”
“嗯呢,”女人头也没抬,翻过下一页,“被我气走了。”
她倒是坦荡。
聂南深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她刚要看过去,腰肢就被男人搂住了,聂南深下巴搁在她肩上,那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呼吸一并拂到了她耳边,温和又**,“就这么讨厌她?”
言晏视线落在页面不知哪一行上,语气很淡,“我不喜欢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女人似乎换了新的香水,木质香比之前清淡,也少了许多攻击性的味道,他很喜欢,“可是在你姑姑出事之前,你明里暗里针对她的就不止一次。”言晏刚要翻页的手指一顿,很快笑道,“除了亲朋好友,我人生中唯二有关系的两个男人都曾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她扭过头来,笑得真诚,“我讨厌她不是很正常吗?”
聂南深盯着她的脸,明显对她的用词不悦,“你们只是谈过恋爱,”淡淡纠正,“裴景旭不算你的男人。”
她挑眉,“这么说而已。”
“嫉妒?”
“不可以吗?”
“言晏,”他低低笑了两声,“你的字典里不会有这两个字。”
“那是你不了解女人。”
瞥了眼她手里的杂志,“可我了解你。”
哪怕是真的嫉妒,她也不会把那种明晃晃的厌恶和憎恨表现在脸上,这来源于她本身的自信和教养,或者说她骨子里也有不低于思砚的傲慢,让她不会也不屑去羡慕和嫉妒任何一个女人。
而那种刻薄和攻击性,在和她面对良黎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言晏张了张嘴,“是么。”
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放下杂志,“不是要陪我吃饭么,”拿着包起身,“走吧,晚了要排队的。”
……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能空出时间来陪她吃饭,只是在车上的时候多问了一句,“这次公司损失这么大,股东那边没问题吗?”
男人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
“秦思砚说唇亡齿寒,”她将口红放回包里,“你要是输了,对我没有好处。”
聂南深瞧着她颜色艳丽的红唇,分不清这句话里流露出的是对他的关心还是别的其他,淡淡的笑,“我也说过,就算是死,也有我给你当垫背的。”
她掀了掀眸,“这么棘手?”
聂南深回了个笑,“到了。”
言晏回头看了眼身后繁华热闹的街道,才发现他们已经到餐厅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