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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风头太盛
一楼是大厅，因为提前已经预约过，前台带着他们径直就上了二楼的包间区。
没想到刚下电梯，迎面就撞上从另一边电梯走出来的几人，两人脚步同时顿住。
对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西装笔直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开腔，“这不是聂总吗？”
聂南深没吭声，言晏也只是看了靳胜林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正好撞上夏冉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对上，夏冉朝她颔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言晏同样也回了个还算礼貌点头。
同行的还有靳斐元和夏总，前者一如既往是那副不着调的懒散样，见到是他们眼睛淡淡一扫便挪开了，夏总因为之前和聂家发生的事脸色虽不大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
唯一眼生的，是带着几人正朝他们走过来的中年男人。
言晏这才注意到，从遇见他们开始，聂南深的注意力就一直落在男人身上，直到对方来到面前，态度一反之前面对靳胜林时的冷漠，反而淡淡客套的称呼了一句，“周先生。”
“是小聂啊，”男人约莫五十多六十不到的岁数，一身黑色夹克，整洁的短发两鬓染了些许花白，和善谈笑间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带夫人一起过来用餐吗？”
聂南深点了点头。
“那正好都是熟人，”周先生一脸笑意，“要不要一起？”
“不了，”聂南深礼貌的回，“我太太不大喜欢和生人一起用餐。”
“这样啊……”周先生只以为他指的生人是夏家父女，颇有些遗憾的道，“那只能下次了。”
“您请便。”
周先生点点头，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刚走出几步，夏冉下意识的往后看去，只见男人已经搂过其身侧的女人背对过他们往另一个方向的包间走去，她看着男人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跟在了夏父身后。
服务员走在前面带路，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直到过了一个转角，言晏才淡淡开腔，“那个周先生，是什么人？”
叫他小聂，要么辈分比他大，要么位高权重，看样子应该两样都有占，但能让他称先生的，这么多年她见过的，也就只有一个魏立群。
聂南深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服务员已经停在包间门口，“两位，你们定的包间到了。”
聂南深松开她，率先走了进去。
言晏在他后面跟上，见男人没有回答的意思，顺手带上了门，“多大的能耐，”半认真半玩笑的道，“连你都这么怕他？”
“周运。”
淡淡的两个字自包间内响起，言晏关门的动作一下顿住。
周运，周書記。
言晏盯着把手，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要论权重，整个江城怕是找不出比他更权重的人。
这次的事，怕不止是棘手那么简单。
即将入春的天气，包间内没有开空调室温也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没多会儿点的菜就端了上来，聂南深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淡淡道，“不是一直很想尝他家的菜色，这会儿怎么没食欲了？”
言晏下意识否认的话到嘴边，又看到男人面前也还没有动过的餐盘，还是先吃了一口，然后由衷的评价，“是挺不错，”看了眼男人手边的水杯，“你也尝尝。”
聂南深看着女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唇边浮着淡淡宠溺的笑意，“喜欢吗？”
“嗯，”她满意的点点头，“难怪冯导会指定推荐。”
女人的吃相一向很斯文，也很养眼，聂南深只是看着，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下次如果还想吃，我再陪你。”
言晏愣了愣，下次……
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刀叉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碰撞着瓷盘的声音，窗外有淡淡的阳光溢进来，有些暖。
她咬了咬唇，在男人抬头的瞬间别开了脸，顺手拿起手边的水杯淡淡的喝了一口，五官淡漠，“他们能聚在一起，是和那个项目有关，是么？”
这个他们，不言而喻。
聂南深淡淡道，“大概。”
“为了针对你？”
“也许。”
她手指摩挲着杯沿，“那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男人回答得敷衍，将手边几道味道不错的菜品都往她面前挪了挪，“总会有办法。”
言晏沉默了，过了会儿才道，“如果当初夏家最终是选择和你合作，靳胜林是不是就摸不到这条路，”她看着男人淡静的五官，“你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了？”“未必，”聂南深语气沉稳，条理清晰的道，“利益这两个字永远存在于人脉之上，聂家掌握的资源太多，扶小不扶大，有些事一旦过了，上面总会忌惮。”
功高盖主，独木难支，聂家这些年，风头太盛了。
道理，其实谁都懂。
吃完午餐，聂南深还得回公司继续开会，言晏则要去冯晔那边，两人并不顺路。
聂南深拿起外套起身，“我送你。”
“你不是要回去开会吗？”言晏在座位上不慌不忙的补着口红，她倒是没什么急事，“我打车过去就行。”
他看了眼时间，“隔得不远，半个小时来得及。”
言晏掀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手机里总感觉差了点什么的妆容，“不了，”轻轻的皱起眉，“免得回头又有人说我红颜祸水耽误了你。”
聂南深一挑眉，抬脚走到她身边，单手扶在椅子上弯下腰，凑到手机前瞧着她，轻轻的笑，“谁说你红颜祸水了？”
言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不瞪还好，一瞪那眼眸跟会勾人似的，挠得他心尖痒痒的。
聂南深当即就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言晏先是愣了下，旋即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去推他，“聂南深，我刚补好的妆！”
男人猝不及防，还真被她推开了点，瞧着她怒意横生的脸，又看了眼她唇边已经花了的红色，喉尖滚了滚，“那就再补一个。”
话音刚落，再次低头**那张娇艳欲嫩的唇。
这次聂南深直接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单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困在椅子里，任由她推打也没有半分要结束的意思。直到有服务员敲门，才终于打断了那愈演愈烈的架势。
是她刚才点的热水。
服务员推门进来的时候聂南深已经松开了她，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整理着略微显得凌乱的衣领和袖口，衣冠楚楚优雅矜贵得没有半分之前的强势和无赖。
整个过程女人都冷着脸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从一旁取了纸巾在嘴上胡乱的擦了一通，动作简单又粗暴。
服务员很快将水放下便带上门出去了。
察觉到女人投过来的目光，比起那温冷的视线，聂南深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心情似乎都愉悦了不少，“乖，这里不是在家，有什么需要我们回家再解决？”
“聂南深！”言晏气急，一把将刚才擦过口红的废纸用力扔到他身上，“你要不要脸？！”他也知道这是在外面？
不过比起她那么用力的打骂都没有对男人起到作用，这样一张轻飘飘的纸巾就更加显得没什么攻击力了。
到底是自己没控制住理亏，聂南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将纸捡起来扔进了**桶，“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叫了林秘书过来送你。”也不敢再惹她，走到她面前蹲下，轻声的道，“我错了，不和我这个禽兽生气，嗯？”
还知道自己是禽兽，言晏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别过脸，“不用。”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到了给我发消息。”
“不发。”
她脸色很冷，语气也冷，但连着的两个不字，倒更像是小女人在撒娇，聂南深低低的笑了下，“好好好，不发就不发，”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语气迁就而温和，“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女人已经闭上了眼，显然是不想搭理。
聂南深抿了抿唇，还是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才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门被重新带上，包间内如死寂般寂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女人紧闭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了一点，颜色淡薄的绯唇显得没什么气色，五官淡漠得仿佛先前生出的怒意只是一场错觉。
静得如死水一般。
十五分钟后，林秘书到餐厅楼下来接她，言晏已经重新补好了妆。
从餐厅到冯晔那边也只要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窗外风景飞驰而过，绿化带两旁一片新春萌发的嫩意。
林秘书一向不算话密的人，但刚才接到聂总电话的时候，聂总提了一句夫人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找点话题打破这安静的氛围，后座的女人已经率先出声了，“林秘书。”
他一个激灵，连忙回道，“夫人，您说。”
有时候林秘书都觉得，他们聂总已经算难搞了，但他们夫人似乎更难搞，清清淡淡的，像是蒙了层雾，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