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商商那双弯唇就会跟着笑的眼眸,此刻淡然地看着池眘,神色平静极了。
“池眘,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独立自理的能力,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池眘想起她生病,她受伤,她自愈的时刻,他都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回旋镖兜了一圈,扎到自己身上。
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难受。
叶商商没有心思去分析他眸里那些复杂情绪代表着什么,她给赵辉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挂断。
她看着池眘:“赵辉过会就到,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再多就没办法。”
叶商商是网上说的那种浓颜系,五官立体,眼眸深邃自带眼线,给人种美艳凌厉感。
以前在池眘面前,她很爱笑,反而显得两颗黑葡萄大眼温润可爱,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带着股通透冷静的游戏人间感。
现在偏爱收回,她冷然淡漠,池眘只感觉到浓浓的距离感。
原来那些他习以为常的曾经,如今变得遥不可及。
赵辉来得很快,看到他家总裁时吓了一跳:“您怎么伤得这么重?咱们赶紧去医院,”他看向离着他家总裁两米远的少夫人,“少夫人我开车来,咱们一起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池眘终于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半边眉眼被鲜血模糊,他借着另只眼看向前面的人。
“商商……”
叶商商开口打断他,对赵辉道:“抓紧时间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她连一眼都没有给池眘,转身便离开。
赵辉难以置信少夫人竟然会抛下总裁自己走了。
“总裁,少夫人她——”
池眘墨睫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打断赵辉:“我们走吧。”
赵辉看着总裁落寞死寂的背影,心不由咯噔。
那个仿佛永远挺拔的高岭之花,在少夫人提出离婚后,渐渐弯下了高贵的头颅,再不复之前的傲然。
叶商商吃完一份水果沙拉,坐在书房里,打开哥哥送给她的几本书。
她大学学的不是工商管理,如今开公司,要学的东西很多。
她手里这本就是物流与供应链管理。
公司虽然开始运营,但是合作的工厂还没谈好,不过她不着急。
她这人做事有时候冒进,不过该稳扎稳打的地方,她从不会操之过急。
看了二十多页,赵辉打来电话。
“少夫人,总裁伤口处理好了,伤在眉角,往左一点就是太阳穴,往右一些眼睛就瞎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伤口有点深,缝了七针,里面四针外面三针,不过您放心,缝的是美容针,最好的线,不用留疤的。”
“嗯。”
叶商商才不关心他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变丑。
“您要不要来看看总裁,我们在第一医院,医生让观察一个晚上,看有没有脑震荡。”
“抱歉,我不方便,医疗费多少告诉我,我转给你,嗯,还有营养费误工费。”
少夫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让赵辉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眼总裁。
夫妻相处成这样,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池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赵辉摇头中,他低眸自嘲笑了笑,起身朝病房外走。
赵辉忙追了出去:“总裁,您要去哪里?医生说您要静养,不能到处走动。”
池眘没理会,朝他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赵辉挣扎着护了会,在总裁清冷眸眼中认怂,双手奉上:“您慢点开,有事喊我。”
池眘上车后,给顾绍远打了个电话:“白湘最近人在哪?”
顾绍远打趣:“她的行踪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吗?她可以不联系我们,绝对不会不找你。”
看着前面倒数的红灯,池眘突然发现,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有他没有注意过。
“我打给她没接,你把她约出来,不要说是我找她。”
顾绍远挂上电话时心里满是疑惑,阿眘打不通,难道他就打得通?
直到白湘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到他耳里,他愣了愣,在对方唤了两声后才回神,立马笑着道:“酒吧最近生意有点冷清,要不要给哥们站站场子?”
白湘:“阿眘不在吧?”
顾绍远眼睛闪了闪:“他最近忙得没影,哪有空,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怎么会?我就是随口问问,等我参加完电视台的录歌,晚点就到。”
“行啊,恭候白大小姐的大驾。”
池眘十分钟后出现在酒吧,顾绍远迎上去,刚要询问他和白湘怎么了,一眼便看到他额头包的纱布,瞪大眼:“什么情况,跟人打架了?”
“有人围攻商商,我挡下了。”
顾绍远不由想起海港的事,忙问:“她人没事吧?”
“没事。”活蹦乱跳的,抛下他就走了。
顾绍远放心点点头:“不会是因为最近网上的事吧?”
“八九不离十,”池眘看了眼四周:“白湘人呢?”
“要晚点到,”顾绍远纳闷,“不过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突然要找她。”而且白湘语气也不大对,说到眘哥,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没事。”
池眘来到兄弟几人专用卡座坐下后,拿起手机点开微博,时刻关注舆论。
到底是一起开裆裤长大的,顾绍远感觉到池眘身上不同以往的气势,像是压抑着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他不放心地给郑柏承和陈亦桉分别发了消息,才坐到池眘身边去。
服务员送了两瓶酒上来,顾绍远皱眉:“没看到眘哥受伤了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榨点果汁拿点椰汁过来。”
池眘掀了下眼皮:“谁要喝那些玩意,去拿酒杯。”
顾绍远苦口婆心:“医生肯定交代,有伤在身,滴酒不能沾,咱们疯归疯,还是要有个度。”
池眘从烟盒里掐了根烟出来,放在唇边咬着,顾绍远凑过去给他点火,猩红光点闪烁。
池眘吸了口,往椅背一靠,慢慢吐出个烟圈儿,烟圈升空后散开,他看着白雾,想起那个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眼神染上淡淡的嘲意。
“爱惜有什么用,又没有人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