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某处空房被伊森他们当成了临时据点。
伊森正坐在书房,梳理从银杯庄园开始的所有线索。
自从知道幻象当中的那位骑士姓名后,他就感觉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从那位只知道叫雨果的庄园主,到开膛手杰克力量的来源。
理查·德·黑斯廷斯。
1160年代至1180年代的圣殿骑士团英格兰分团长。
出身富裕名门哈斯廷斯家族旁支。
在担任分团长期间,饥荒赈济、冲突调停、主导修建了圣殿教堂,落成当日,给每名工人额外发放一周口粮与一双皮鞋,综合以上,博得了一个仁慈而温和的名声。
但历史记录在1185年戛然而止,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失去了历史踪迹。
不过前面的幻象提及了圣城陷落,即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导火索,时间在1187年,说明其实这时候他依然在英格兰,而且地位不低。
而伊森今天在白教堂激活的第三个支线幻象,出现的是理查把那把**藏在了白教堂的祭坛之下的画面。
不用怀疑,开膛手肯定就是得到了这把**,得到了特殊的力量,拥有了力量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嫉恨,放肆滋生,成为真正的开膛手杰克。
尽管,明明从理查的口吻当中,这把**理应会挑选一位纯洁之人才对。
而理查本身,也的确就是那么一位仁慈宽容的人。
只是或许他也想不到,**挑选出的,会是一位开膛手。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开膛手,伊森翻看起前面的银杯庄园的详细记录,找到了答案。
首先,庄园主的名字叫雨果。这个名字,在圣殿骑士团里面能拉出来几个,其中两个是创始人,一个是末代骑士团的二号人物。
从银杯庄园的给出的隐晦线索能够知道,银杯是团长给他的,这种东西,理应不会轻易给出,就算给也会给比较重要的人物。
现在给出了还特别告诫“不要被贪婪与仇恨遮蔽,圣杯不属于人间”这么一句话,说明可能情况紧急,不得不给。
所以很可能是末代团长在被捉捕前,给团内二号人物雨果的,哪怕实际上二人关系并不算好。
雨果曾经还站在法王这一边,与雅克对立,历史上也留下了多次贪墨的记录。
可再不好,也比这东西被法王或者教皇得到的好。
恰好,末代团长雅克·德·莫莱向来有节制、慷慨的名声。
于是他协助了雨果逃脱了追捕,知道雨果性格的他,特意郑重告诫了这么一句,让雨果数百年了,哪怕几乎完全丢失自我,都无法忘却这一句话。
偷生的雨果出于懊悔、仇恨或自己都不承认的贪婪,最后还是违背了团长的告诫,动用了银杯,获得了力量。
于末代团长被处于火刑的1314年,借助银杯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杀死了被团长死前诅咒的教皇和法王,让他们像是因诅咒而意外身亡,算是弥补了一些对团长的亏欠之情。
但力量和长生从沾染上的那一刻起,就别想摆脱,他不断进行天使游戏,为了更好草菅人命,还搬到了新大陆,甚至南北战争兴许都有他鼓动的痕迹,为的就是获得更多耗材。
直到最后一刻,雨果残存的理智才幡然醒悟。
脉络于此刻完成串联。
理查的宽容、开膛手的嫉妒;雅克的慷慨、雨果的贪婪。
七美德,对七宗罪。
那么接下来的游戏
将是谦逊对傲慢、节制对暴食、贞洁对**、勤奋对懒惰、温和对暴怒。
伊森的思路完全畅通,舒服地闭上了眼,躺在一张椅子上,慢慢放任思绪翩飞。
“我应该是第一个.不,田那个古怪家伙,说不定比我更早想到。”
“这意味着,每轮游戏都会出现一个关键道具?是需要我们集齐吗?”
“为什么明明对应七美德的道具,会引导持有者犯下七宗罪呢?”
“圣殿骑士团扮演的角色很重要,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至少开创者肯定有所了解。”
关于七件道具的由来现在肯定是琢磨不清的,但现在不过两个游戏,且第二个还没结束,就能理出这么多线索,他已经觉得相当不错。
不像上一个版本,直到后期才理清芦屋道满重建黄泉的计划。
不过要从时间线来说,倒也相当接近。
原因大概率和灵气衰减,甚至日本的黄泉崩塌离不开关系。
现在有很多人都怀疑灵气复苏,可玩家们都清楚,他们的力量跟灵气不说南辕北辙吧,至少也是插电源和插店员的区别。
很多对手遇见他们第一反应基本都是“卧槽你们的力量从何而来”,第二就是“卧槽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
看着吧,开膛手也逃不掉这个规律,等最终仪式完成现身时候肯定气急败坏。
伊森忽然睁开了眼。
一旁的亚瑟几乎是瞬间掏出了左轮。
“他们来了。”亚瑟纯粹是第六感,牛仔的第六感。
伊森点点头,站起身来,将窗打开:“请进吧,妖雾以及.诸位。”
等伊森离开窗户,那刚刚打开的窗,一道黑雾就延伸了进来,组成了戒灵的形态,后面还跟来了一只猫,上杉。
笃笃。
敲门的是野比。
人齐了,岩崎看着伊森完全没有反抗的痕迹,大约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故意让我们发现?”
“故意?谈不上。”伊森夸张地叹了口气,“一方面,我知道后面仪式增多,以你们跟官方的合作,肯定瞒不过你们,我也不想去找官方谈条件。”
“另一方面,如果我主动找上你们,又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不如让你们自己去想,聪明人这么多,肯定能想到的。”
伊森知道自己现在信誉分负数了,任何合作都充满了不可信,算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现在我掌握的,是一条相当关键的线索,或许将贯穿这个版本的所有游戏,你们可以选择用武力强迫我说出来,也可以给我一次合作的机会,让我能够加入你们,信息共享——至少在这一轮游戏如此。”
伊森还有隐藏台词没说,非要强迫他的话,他会在之后破罐破摔,强行制造混乱死伤,降低游戏评分。
反正他现在这具身体只是附身纸人。
不过那是逼不得已的策略,他肯定是不想这么做的。
岩崎和野比交换了个眼神。
“同意,但怎么证明你告诉我们的线索没有保留?”野比问道。
“会长,你们能够看出来的,关于线索的完整性。”伊森依旧称呼野比会长,面带笑容,“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吧,按照规律,关于自由的嫉妒,应该开始出现了。”
“好,我们合作,但仅限于这轮游戏。”
“我可是吃了大亏,这条线索,相当重要。”伊森笑容收敛,将在私信中早就准备好的关于三次幻象的内容统统发送给岩崎。
“我已经发给浩了,由他来发给大家。”伊森没有解释他这么做的缘由。
岩崎纯黑一片的脸庞盯了伊森几秒后,随手将内容转发出去。
伊森清楚,玩家之间没有公平可言,只有一种脆弱的平衡,直至现在都没有出现伤亡,很大程度是杀玩家的收益太低。
有不少游戏是需要相互合作,且谁都不确定,杀死其他玩家,会不会受到惩罚。
纵使没有规则提出这一点,可谁也不想第一个出头。
毕竟从游戏来看,总体是鼓励玩家合作大于竞争的。
但现在又有所不同了。
如果他的设想是正确的,那么意味着除了银杯外,还会有六件堪称神器的物品陆续出现。
第一件被你妖雾到手,大家有意见,但不敢做什么。
可.太过贪婪的话,谁也不愿意看到强者强到无一合之敌的地步,迟早会被逼得联合起来,与之敌对。
“接下来我们如果开会讨论,会在圆桌大厅进行,提前半小时通知。”野比大致扫了眼信息,没有细看,跟伊森说道。
“谢谢,我相信协会的操守,会长。”
用重要的圣殿骑士支线换他大概有所了解,差不到哪去的开膛手线索,这一点肯定是亏的。
但人生需要试错,伊森现在就是在为自己前面游戏的失败决策付出代价,可以预见,后面同样会受到影响,需要不断支付这种隐形成本。
只是没到最后,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赢家。
第三轮仪式比起前面的相当低调,也许是开膛手怕了,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嚣张,提前制造大规模的慌乱,害怕又会遭遇那天暴雨的天谴,使得仪式完全失败。
玩家和官方只能通过知识——医学院、脑子,容貌——烧毁,来思索关于自由的对应。
为此,他们加强了监狱的管控,还把动物园都纳入军管范围。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猜对了一部分。
就在加强对动物园管理的时候,伦敦动物园和伦敦湿地动物园相继发生了暴动。
这些玩意像是佛罗里达那些被污染的动物一样,得到了强化,突破防御,冲击人类。
好在提前有了准备的玩家和官方及时回防,伦敦的动物园也就这两家,加起来中大型动物有没有五百头都难说,在饱含悲愤的英国军队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属实菜鸡。
“NO!”
一头暴走的大黑猩猩被泷衣一刀贯入胸膛,不甘地发出了标准伦敦腔的英语,尔后气绝身亡。
拔刀,心头血一甩,刀身洁净如新。
泷衣不见喜色,眉头微蹙,这些动物这种数量配上这种实力,基本没有什么威胁,难道开膛手会不知道吗?
哪怕算他是个老古董,也应该清楚人类的**威力,清楚这么点数量难以造成必要的破坏。
动物自由除了动物园之外.
泷衣面色骤变。
“宠物!”
威斯敏斯特宫,即英国的议会大厦。
如果还不清楚的话,说到大本钟,很多人就能反应过来。
由于白厅和唐宁街遭到破坏,目前国家的中枢机构已经尽数搬到了这里。
撤退暂时是不会撤退的,伦敦人都有不少在坚守,他们再怎么也不敢提前跑路,只是选定了几个地方作为参谋中心,方便遇到突发情况能够立即搬迁过去。
威廉五世并没有回他的温莎公园,就连克拉伦斯府都放弃了,一同守在议会大厦,继续号召全国人民共度时艰。
可以说,他的大部分勇气都是那天那场雨给的。
一下子让他支棱起来,身体好像年轻了十岁,每天都感觉头皮发痒,可能头发都有了重燃的希望。
此时此刻,自己作为圣公会的首脑,享受了上帝的恩泽,就一定不能在这时候退缩!
否则不是让天主教的人看了笑话!
尤其教皇早已经抵达了伦敦。
别提教皇有多后悔,简直捶足顿胸,无法呼吸,把那些劝阻他不要第一时间去伦敦的家伙以上帝的名义轮番喷了一遍才稍稍缓和过来。
然后就马不停蹄连夜乘坐专机赶来,跟好像或许貌似(实则并没有)年轻了一些的威廉五世会过面,密谈了会后,就钉死在威斯敏斯特主教座堂,摆出了自己从梵蒂冈拿来的圣物,号召全世界的信徒一同祈祷。
两人就隔得不远,谁也不愿意走,号称誓死坚守伦敦,上帝会庇佑他们云云。
“宠物?!”莱昂听到黑崎的猜测,失声喊道。
他一边搜索系统,一边急切地询问:“有多大可能?你知道伦敦有多少猫狗吗?!登记的数量足足有一百多万!就算伦敦少了一半人,就算只算中大型犬只,也有.十几二十万的规模”
“.我对我的推理负责。”电话传来的是黑崎略微严肃的声音。
莱昂重重叹息一声,准备好一番措辞,向柯林斯汇报。
与此同时,距离第三轮仪式倒计时还剩两小时。
在几乎空无一人的海德公园,改革者之树的纪念点上。(注1)
一条染血的小型犬踩在卵石上,血色染红了黑白分明的石头,慢慢走到那树状的中心。
它趴在地上,身体不停晃动,没几秒身形便扭曲变形,血肉撕裂,骨头清晰可见,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干瘦、湿漉漉的人形。
“呵呵.忠实的皮毛终将反噬,温暖的壁炉被鲜血染红,谁才是家的主人呢.”
他嬉笑着,忽然仰望天空,淌下两行血泪,双手**了自己的胸腔,把刚刚才成型的肋骨向外掰开。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摧毁这个扭曲的国家.”
“即便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