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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讳这个词,对黎昭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她本来就不信这些,可心里却莫名担忧起来。
这几天北辰宫众人都是怪怪的,好像在隐瞒什么,上次叶灵均来的时候也是支支吾吾,最后是借口去找玉京子。
都瞒着她什么呢?
忧思最易多病,黎昭只觉一阵腹痛,连翘忽然尖叫起来:“出血了!快来人啊!”
她发誓,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想经历这种痛苦。身体宛如被撕成两半一般,一根被烧的通红的火钳子压在**的血肉上。
褚云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一桶桶热水提了进去。
即便准备地足够充分,可突如其来的生产还是打断了黎昭的计划,她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脑子里满是难以忍受的痛楚。
痛得要死——
旁边的稳婆还在说:“公主,用力啊!”
吃奶的力都使上了,死孩子还不出来!
这样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也许真的是黎昭运气好,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蓦地听到鹿与眠大喊一句:“都给我闭嘴!”
哭的不哭了,闹的不闹了,说话的也闭嘴了。
唯有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人心。
“殿下,是个男孩。”稳婆将刚出世的胎儿洗干净,仔细擦拭身子后,乐呵呵地放到黎昭面前。
好丑……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
但……这就是她的孩子吗?黎昭伸出手指,指尖碰了碰婴儿的脸颊——又热又软,这个在她腹中养了十个月,在这个世上真正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还是好丑!
即便有滤镜,黎昭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皱了吧唧的,属实是和好看二字没有任何联系。
怪哉,自己也没长到这样不堪入目,怎么孩子丑的这样抽象。想着想着,黎昭想起沈绥来,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没能看到这一辈最小的孩子。
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遗憾。
孩子的名字早就取好了——煦,不论男女,是永元帝和沈绥一早准备好的字,听李福德说愁了好几天,最后翻遍古籍取出来这样一个名。
至于表字就交给两人来取了。
稳婆手脚麻利,很快收拾好床上的一片狼藉,谢昀抱着谢煦,整个人木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哇,他长得好丑。”这是褚云霄的第一想法,实在是难看了点,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于是颠颠颠跑到床边,问:“阿姐,我生下来的时候也这样难看吗?”
那倒没有,或许是初为人母的体验,黎昭蓦地想起祥嫔,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想法吗?甚至连刚出世的孩子都没看到,就早早地结束生命。
“没,那个时候的你比他好看一点。”
礼官已经去了宫里报喜,不出两个时辰,赏赐的东西便如流水一般搬进公主府。
表字最后取得是元熙,和名字也算对应。
“他以后就是我的外甥了吗?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嘛。”褚云霄看着谢昀怀里的小婴儿,时不时戳两下,“摸起来软软的。姐夫,我那个时候也这样吗?”
那个时候的姐夫还没资格去摸你,谢昀还抱着谢煦,两条胳膊有些发酸,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很是累人。褚云霄在北辰宫住了整整一年,甚至还吃上了外甥的满岁宴。
“父皇是把我忘了吗?”他一边吃一边好奇,有了外甥之后,阿姐整个人的重心明显不在自己身上了,一岁的小孩还不会说话,只会摆摆手表达自己的不满。
“谢元熙你在干什么!啊——”
书房内,黎昭又在尖叫,看着桌子上被打翻的墨水,还有一片狼藉中打着滚的小豆丁,整个人濒临崩溃。
“屋子里又在吵什么?”褚云霄抬起头,立马被白翡压下去:“二殿下你先吃你的吧,估摸着是小世子又干了什么惹殿下生气了吧。”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眼下这个时候可不要闹腾,万一……
“把他送到侯府去,我不管了!”书房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褚云霄再次抬起头,问:“这又是怎么了?”
“可能是想着侯爷他们这些日子没瞧见孙子,怕他们过于孤单,于是把小世子送过去吧。”说完,白翡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十分心虚。
许多年后,当有人问起褚云霄怎么这样会给人找补的时候,脑海里不免浮现出白先生光辉伟岸的形象,真是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把谢煦送走之后,北辰宫又安静下来,褚云霄觉得寂寞,央求着刚从宫里回来的谢昀带他出去玩。
“出去玩,去哪儿?”后者还在换衣服,隔着屏风依稀能看到身上健壮的肌肉。
褚云霄想也没想:“我要去侯府找元熙玩。”
屏风后的谢昀动作微滞,问他:“侯府,什么侯府,元熙去了侯府?”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来通知他?
“就刚才啊,你不是还在宫里嘛,阿姐看得他头疼,就把元熙送到侯府去了。”褚云霄一**坐在为他打的椅子上,冬天穿得难免厚了些,身上的衣服挤成一团,全都软趴趴地躺在椅背上,瞧着有点滑稽。
换好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谢昀走出来,恰好看到褚云霄被卡在椅子里,没头没脑问了句:“要不要我把你弄出来?”
椅子总归要换个新的了,他一边把人拽出来,一边想着,孩子都是长得这样快吗?明明夏天还合适的东西,到了冬天全都小了一个号。
带着人去了侯府,里面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谢昀刚走进门,就听到格外熟悉的声音:“皇姐的孩子这样可爱,不如再生一个让我养着?”
“四姐也在这里,她不应该在晋国公府吗?”这话褚云霄没让褚瑶听到,而是一个人趴在谢昀的耳朵旁说的。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正说着,鸦青先一步走进去,对于谢昀的到来,崔明光没说什么,倒是谢思齐率先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