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过世,就连侯府老夫人都惊动了,特意派人来问,侯夫人佟氏也派了竹嬷嬷过来。
“侯爷夫人特意派奴才过来。”竹嬷嬷道,说着,指派着丫鬟们穿衣的穿衣,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不同于下等奴仆,方嬷嬷到底是有头有脸的嬷嬷,不过也没有主子给奴才戴孝的。
不过是赏了银子,赏了厚棺材,派人拉出了府,丫鬟小厮们送了一路,便完事了。
方嬷嬷辛苦了几十年,一副棺材抬出去,了无痕迹。
一连两日,傅砚辞都没露头。
梅久没了第一夜的辗转反侧,又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以后不回府会派人知会她一声。
闭上眼睛,一觉到天亮。
直到第三天,宫里来了人,说是摄政王传召。
梅久还纳闷儿,这几**不是忙公事?
到底是惊动了忠勇侯傅澈,他急切地进门,“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大公子并没回来……”
傅澈问道:“墨风呢?”
梅久这才发觉,墨风墨雨都没在。
说曹操曹操就到,墨风正回来取衣服,见到侯爷行礼问安,被傅澈叫住,“傅砚辞在搞什么名堂?”
墨风刚要解释,表内傅澈打断,“陛下昨日问起,今日摄政王也问了,如今摄政王传召,他也敢托大不去,腰杆子是越来越硬了,有没有把侯府放在眼里?”
梅久叹了一口气,以前傅澈哪里敢跟傅砚辞如此说话。
其实有时候,最势利的往往是父母。
听说最近侯爷格外疼爱三公子……
“奴才正要跟您说。”墨风等傅澈絮絮叨叨说完以后,才道:“侯爷请——”
傅澈奇怪地看了墨风一眼,到底是跟了上去。
梅久正迟疑跟不跟,被梅瑾拉着胳膊,也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走到前院,一进门外院有一排客房,一般临时会客,或者宿醉才会放在客房。
墨风推开客房,床榻上并排躺着两个男人,身长腿长。
忠勇侯傅澈脸上隐有薄怒:“放肆!”
竟然光天化日将小倌给拉进了府。
真是世风日下。
娈童在高门里不算稀奇,不过一般上进的家里都不会明着来,傅澈气得头上都要冒青烟。
随意地瞥了一眼躺着的另外一张脸,“长得也不怎么样。挑也不知挑个出挑的。”
众人:……
周遭顿时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墨风嘴巴惊得能塞个鸡蛋,眨了眨眼,上前一步小声提示道:“侯爷,大公子是醉倒了……”
傅澈啊了一声,顿时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
两个人的虽然整齐地躺着,衣服却是完好的。
他脸涨得通红,“还不快泼醒?”
一旁的墨雨摇头,“没用。”
他说着,拿起一旁的水盆,想兜头倒,又放下来,拿了茶盏舀了一碗,洒在了傅砚辞和闻澹的脸上。
两个人都皮肤白皙,脸色红润,显然睡得很踏实。
一碗水都没泼醒,傅澈才顿觉不对,他上前一步抬手触碰傅砚辞的鼻息,还有气。
“还愣着做什么,叫大夫!”
不多会儿大夫背着药箱过来,号脉以后摇了摇头,“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没事。”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拿出银针,扎在了傅砚辞的数个穴位上。
可傅砚辞仍是安静入睡。
他这才察觉不对,利落收针,“小的才疏学浅,恐怕得叫御医了。”
恰好此时二公子傅伯明和三公子傅远筝也过来了。
傅砚辞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旁人家的孩子,很稳重,就差在脑门上写着靠谱两个字了。
如今奶娘过世人没踪影,大家还以为他冷心冷肺,有的以为他伤心难受,躲在无人之处垂泪。
可宫中召唤,他还不出现就不对了。
傅远筝看好戏地看着傅砚辞,最后在傅澈期待的目光中,安慰他道:“无妨,一会儿孩儿进宫与摄政王解释下,太医院的张院判与孩儿私交不错,一会儿孩儿给下个帖子,将人请来……”
说这一切的时候,傅远筝昂首挺胸,大有扬眉吐气之相。
梅久嘴角抽了抽,低下了头。
察觉到一个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正纳闷,三公子如今还会注意到她这个小人物?
微微侧头,却正对上傅伯明戏谑的眼光。
他朝着自己眨了眨眼,扁了扁嘴,似乎觉得不满意,还翻了个白眼儿。
嘴唇说了个字:装!
梅久强忍着没笑出来,赶忙低下了头。
清越的声音响起,是傅伯明的声音,“孩儿看看……”
他说着,缓缓抬手。一旁的丫鬟赶忙搀扶他,他走一步咳两步,傅澈看了都心疼。
“你说你,身子没好,怎么也惊动了。来,爹扶着你。”
全然将三公子傅远筝给忘到了脑后。
一般来说,长子寄予厚望会疼爱,幼子站着老小,会溺爱。中间老二不上不下,夹生,最缺爱。
偏偏侯府是反过来,老大老小都不太得傅澈的钟爱,唯有老二傅伯明,身体虚弱,乃是侯夫人佟氏所出,真爱。
所以跟傅伯明说话,傅澈都带着小心,都是用哄的。
“爹,大哥似乎是中了药。”傅伯明走到傅砚辞身前,他当然不会凑近闻,不过以手为扇,微微扇风,轻微的酒气就传了过来。
“似乎是中毒了。”傅伯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