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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东宫属官,从旁陪着,说着些奉承的话。
他们说话多有讲究,并非一上来就一大通彩虹屁。
说话不显山不露水,又能让人听着舒服。
徐牧在京中,比以前低调多了。
经过这一次和朝堂上的权力互换后,这一潭水有多深,徐牧不算一清二楚,但也清楚了个大概。
总之没徐牧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如今朝堂,**相对清廉,逐级官吏,表面上大多干干净净。
归根结底,皇帝的帝王之术功不可没。
吕泉山能在这种环境之下,一来就站稳了脚跟,几年内大权在握,属实厉害。
徐牧一一应付着,司空葵瑜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有些话,听听得了。
徐牧站得高,对有些人的小心思,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比如东宫属官中的领头羊,以太子伴读入仕的裴庆,表面谦恭礼让,说话不着痕迹。
但徐牧一看就知道,其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裴庆出身东海裴氏,与三大世族之一的高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和利益往来。
这几年倒下许多一线世族之后,看样子东海高氏终于是要下场布局了。
现在天下格局,表面上看,颇为明朗。
原来的天下三大士族,其实并不止三家。
江南吕氏第一,中原王、李氏并列,再有就是东海高氏,也可叫渤海高氏。
之所以叫三大,是因为把王和李两家,看作了一个共同体。
因为这两家,出身一个地方,而且还是同宗同源。
数年前那一次税银丢失,跟吕氏之外的几大世族,都有关系。
而岭南司空氏的体量虽然越来越庞大,以后可能会更庞大。
但他们的文化底蕴,比不上这几大世族。只是司空氏手中有独到的技术,且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没法被其他士族打压。
东海裴氏,就是高氏这棵大树下的分支。
所以高氏的布局,在东宫这边。
有时候,徐牧觉得自己是弈者,但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棋子。
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徐牧都考虑的一清二楚,也能发挥角色的作用。
而现在,局势逐渐明朗。
高氏虽然最后下场,但也非常有前瞻性。
太子地位稳固,高氏支持太子,是非常聪明的选择。
现在要争的就是,将来的主导权。
出不了吕泉山这样的大才,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来找补。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样也能高瞻远瞩。
“侯爷每次入京,一向少来东宫。今日前来,可要多饮两杯啊。我一向敬仰侯爷,能单独陪侯爷和三夫人饮两杯,也是裴某的荣幸。”裴庆客客气气的说道。
“裴公客气了,咱也不是陌生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将来还需多多仰仗裴公才是啊。”徐牧轻轻笑道。
“侯爷哪里话?如若有空,定要去渤海城看看啊。虽是比不上京城,比不上姑苏,更比不上凉州。但是我们渤海,美人多啊。仰慕侯爷才华的美人,数不胜数啊。”裴庆笑道。
“裴公请。”
“侯爷请。”
……
大半个时辰后,太子风风火火的进了明德殿。
所有人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
“都不是外人,不必多礼,都坐。”太子摆了摆手,在主位落座。
现在太子大权在握,东宫话语权越来越高,又有陛下偏袒。
年进四十的太子,可谓是意气风发。
身上的帝王气象,越来越浓烈。
“徐卿,这回在京师耽误如此之久,眼下应该是大事处理完了?”太子问道。
“正是。”徐牧淡淡一笑。
“那就要多在京城留几日,好好玩乐一番才是。”太子笑道。
“正有此意。”
“今晚梨园有安排,徐卿随孤一同前往听戏?”太子提议道。
“如此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牧笑着举起了酒杯。
“好。裴庆。”太子喊了一声。
裴庆立马起身待命。
“去安排坐席、晚宴。”太子吩咐道。
“遵旨。”
裴庆拱手领命,然后退了。
紧接着,太子屏退了其他属官,只留下徐牧和司空葵瑜。
太子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叹了口气。
“哎~”
“太子因何叹气?”徐牧问道。
“事务繁杂,各方各面的利益,着实不好平衡。近来又接过一项专权,实在是操劳得很。父皇他老人家,真的是雄韬伟略啊。”太子颇有感慨的说道。
随着自己身上的权利越来越多,如何平衡各大派系的利益,真的是让人非常头疼的事情。
所以太子才会有感而发,觉得皇帝陛下真的不容易。
利益倾斜,总有人受益,有人受损。
如何让那些受损的人没有怨言,不在背后施展小动作,很难处理。
可有些事情,太子又不能明着请教皇帝陛下。
各方士族的利益,外戚的利益,母族的利益。
所有派系加起来,错综复杂,根本就理不清楚。
而他又不具备快刀斩乱麻的能力。
威望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是谁都能像陛下那样,能让八方威服。
越是掌权,太子觉得这个位子越是不好坐。
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
陛下明里暗里,潜移默化所传授的帝王术。
理解很好理解,可真正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