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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昨日听到的其他学子议论的,上一个住在这院子的学子“没多久就搬走”,他忽然有点明白了。
任谁隔壁住着这么一位灯光彻夜不熄、仿佛不用睡觉的狠人,心理压力得多大?能睡得着才怪!
再加上那农家肥的威力,难怪住不久就要搬走!
这位天才,不单是性子古怪、爱刁难书童种地,还是个修行刻苦到**的卷王啊!
王明远看着那映在窗纸上、伏案苦读的剪影,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白鹿洞书院头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只是这督促下人的方式,未免也太……别致了些,莫不是真的长期苦读心理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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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王明远在白鹿洞书院的青竹苑里,也算安稳地住了下来,也没有如其他学子预想中的那样,发生些矛盾或是冲,反倒分外的和谐。
这几日里,他基本都泡在藏书阁那浩瀚的书海里,狗娃也渐渐熟悉了环境,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研究吃食,偶尔也会溜达到隔壁院子,去找那个他认定了是“可怜书童”的陈香。
一旦陈香在院子里,他就不是帮着拾掇拾掇那地,就是偷偷塞给对方两个自己新琢磨出来的肉包子或几块点心,嘴里还总是念叨着“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别饿着”,看陈香的眼神里充满了老父亲般的关怀。
不过,王明远却一直没碰上隔壁正主儿——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次次月考头名、性子还“古怪”的天才举人。
他好像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王明远早起去藏书阁时,隔壁书房灯还亮着;他深夜读书归来,隔壁灯依旧亮着,仿佛那人根本不需要睡觉。
偶尔能听到隔壁院门轻微开合的声响,却总也碰不上面。
这反倒勾起了王明远更大的好奇心。
很快,书院半月一次的大讲日子到了,这次是由书院里极负盛名的经义科山长主讲,地点设在书院的明思堂。
这天一早,王明远收拾妥当,便带着书箱往明思堂走去。
到了讲堂,里面已经黑压压坐了不少人。
王明远目光扫过,很自然地走向举人学子们聚集的区域,准备找个空位坐下。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前排一个有些突兀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见靠近讲台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色长衫,洗得有些发白,甚至边角处还能看到不太显眼的磨损痕迹。
头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布带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显得有些凌乱。
他身形清瘦,肩膀单薄,看背影,年纪似乎不大,甚至可能比王明远还要小上一两岁。
最奇怪的是,以他为中心,周围一圈座位竟然都是空的!
旁边的学子们,要么刻意与他隔开几个座位,要么就干脆坐到更远的地方去。
虽然没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但那种无声的疏离感,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偶尔有人目光扫过那清瘦背影,眼神里也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忌惮?或者还有点别的什么。
王明远略一思索,便立刻猜到了这人是谁——除了隔壁那位“天才”,还能有谁?
这情形,跟他之前听到的“性子古怪”、“没人愿意靠近”完全对上了。
再联想到狗娃说的那些关于“刁难书童种地”的事,王明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看来这位同窗,恐怕不只是学业上厉害,为人处世上,怕是真有些不太合群的地方,甚至可能不太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