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领命,像拖死狗一样将那还在叫嚣的男子拖了出去,地上的血迹蜿蜒,触目惊心。
厢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端敏郡主压抑的啜泣。
尉迟晟并未立刻上前安抚,他想想芙清方才的那些话,越发确定,今日之事,绝非偶然。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奴婢先扶您去更安全的地方可好?”芙清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心疼。
此事既然和许若初脱不了干系,等会她必然会带人过来,要是看到这里的狼狈必然会有所猜测,到时候必然还是会对端敏郡主的名声产生影响。
端敏郡主听到这话,抬起泪眼。
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声,虽然方才的事情太过突然,但眼下她依然缓和了过来,点了点头:“今日多谢芙清姑娘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虽然眼眶仍有些红,但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明。
“今日也多谢堂叔周全,家兄到底是不争气,我一个女子也不好自己出面,只是劳烦堂叔帮忙善后,要是能查出这人是谁指使的,还我一个清白,端敏没齿难忘。”说着,她朝着尉迟晟欠了欠身子。
尉迟晟颔首,算是应下了此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郡主您可在里面?听闻您有些不胜酒力,可需要帮忙?”许夫人特意拔高了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许若初那看似焦急万分的声音:“姑母,我方才亲眼看见郡主往这边来了,脸色很不好,而且我好像还瞥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头,我真的好担心郡主会出事啊。”
“要不然,咱们直接进去,可不能让郡主出事。”
她这话音一落,门外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厢房内,端敏郡主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她浸**后宅宫廷多年,岂会听不懂这其中的陷阱?
这是要毁了她的名节!
她目光锐利的看向芙清,问道:“外面那个嚷嚷看见男人的,是什么人?”
“回郡主,是寄居在纪王府西院的许家姑娘,许若初,也是诤大爷的表妹。”芙清立刻垂首,应道。
“许若初……呵,好,很好。”端敏郡主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厉色。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正准备出去看看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却不想芙清竟然递了身新的衣裳过来。
门外许夫人仍旧假意劝阻:“若初,莫要胡说,郡主房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过你说对的,咱们还是的一进去看看。”
话音落下,她示意仆妇强行推门。
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端敏郡主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口,同方才在席上的样子并没什么不同。
她的身后,只有一个芙清。
屋内陈设整齐,一览无余,哪里有什么男人的影子?
看懂这一幕,外头看热闹的那些人全都愣住了。
许若初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明明……”
她下意识地就往屋里探头寻找。
“明明什么?”端敏郡主冷冷的打断她,目光一直落在许若初身上。
“许姑娘方才口口声声说看见本郡主与男子在此,如今本郡主就在这里,屋里也只有芙清姑娘一人照料,你所说的男人在何处?”
“我……我……”许若初支支吾吾,脸色煞白。
她明明安排得好好的,那个男人怎么会不见了?
她不死心的指着屋内。
“一定……一定是藏起来了!或者从窗户跑了!”她瞬间有了更多的想法,连忙道,“对了,是芙清,肯定是她把那个男人找来的,郡主,这个丫鬟卖主求荣,现在为了得到你的信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您可千万不能信她。”
芙清只是淡淡看着她,半句话都没说。
只是这些难听的话,让端敏郡主的脸色越发难看。
倘若不是亲身经历,她眼下只怕也会疑心芙清,到时候连誉王府和尉迟晟的关系也会有影响。
鹬蚌之争,渔翁得利。
她深吸一口气,厉声呵斥:“放肆!”
“你的意思是,本郡主联合丫鬟在此遮掩私情?许若初,你可知构陷皇室郡主,该当何罪!?”
这一声呵斥,吓得许若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许夫人见状,心知计划败露,连忙上前打圆场,强笑着道:“郡主息怒!初儿她定是吃多了酒,眼花看错了,她是担心郡主安危,这才心急口快……”
“心急口快就能随口污人清白?”端敏郡主丝毫不给面子,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今日之事,本郡主记下了,此事本郡主自会查明,要是让本郡主知道是谁在我的接风宴闹事,本郡主绝不轻饶。”
说罢,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许家姑侄,对芙清微微颔首,示意她跟上。
许若初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空荡荡的厢房,浑身冰凉。
她不明白,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男人到底去哪了?
接风宴最终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宾客们陆续告辞,虽表面不露声色,但看向西院众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
许夫人强撑着笑脸,正准备带着魂不守舍的许若初灰溜溜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端敏郡主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给拦了下来。
“许夫人请留步。”嬷嬷皮笑肉不笑,“郡主说,今日与许姑娘相谈甚欢,心中仍有不少闺中趣事想与许姑娘探讨,特邀许姑娘在府中小住两日,陪伴郡主。”
许若初瞬间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抓住许夫人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姑母……我不去!我不要留下来!”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端敏郡主这是要秋后算账!
把她留在誉王府,岂不是羊入虎口?
许夫人也是心头一紧,连忙赔笑:“嬷嬷,这怎么好意思打扰郡主清净,若初这孩子不懂事,今日又吃多了酒,胡言乱语冲撞了郡主,还是让我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夫人此言差矣。”芙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