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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朝会,最终在一种凝滞而诡异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除了御座上的朱元璋与躬身退下的朱允熥外,其余官员走出奉天殿时,几乎人人都带着一脸难以言说的唏嘘!
——那番“吴王求情、陛下恩准、赵勉归位”的戏码,实在让他们始料未及。
而早朝上发生的这桩大事,也随着朝会结束,如一阵迅猛的龙卷风般,朝着朝廷上下、皇宫内外、京城街巷四处席卷而去,再次在朝野间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
东宫之内,吕氏刚在贴身婢女青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素雅的锦缎宫装,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早膳。
青瓷碗里盛着温热的莲子羹,碟中摆着精致的水晶糕,可她还没尝几口,一个小太监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将早朝之事禀报一遍。
吕氏握着玉质调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眼底都覆上一层寒霜。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此前设套算计朱允熥,最终被他识破、只损失了户部员外郎王冲这一个帮手,已是最大的折损;
可如今竟得知,朱允熥竟借着这个机会,对户部尚书赵勉施恩示好,眨眼间便拉拢了朝堂六部中最关键的户部——这与将整个户部拱手送给朱允熥,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吕氏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素手猛地一扬,将桌上的青瓷碗、水晶糕碟尽数扫落在地。
“哗啦”一声脆响,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东宫偏殿中格外刺耳,莲子羹混着糕点碎屑洒了一地,黏腻的汤汁溅到了宫女的裙摆上。
东宫之内瞬间陷入死寂,侍奉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近来娘娘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刚离世,娘娘心绪难平?
唯有贴身婢女青儿知道,自家娘**怒火全是因吴王朱允熥而起。
她看着满地狼藉,心中对那位吴王殿下生出几分难以遏制的愤恨:
这个白眼狼般的逆子,当年可是娘娘一手拉扯长大,视如己出,如今翅膀却越来越硬,不仅敢与娘娘作对,还明目张胆地抢夺献王殿下的储君之位!
短短几日功夫,便气了娘娘好几次,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孝至极!
青儿对朱允熥的感官早已坏到了极点,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向吕氏请命,暗中下毒除掉朱允熥。
可她也清楚,这根本不现实!
如今陛下对吴王殿下的看重,几乎满朝皆知,自己即便提了,娘娘也定然会驳回,毕竟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让旁人渔翁得利,反而毁了献王殿下的前程。
深吸一口气,青儿强压下心中的戾气,走上前屈膝道:
“娘娘息怒,切莫因那逆子气坏了身子。
您若是动了肝火,反倒让他称心如意了。”
吕氏脸色铁青,轻哼一声:
“如何能不气?这个孽障翅膀越来越硬,行事也越发猖狂,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算计允炆!
不知他用了什么妖言惑语,竟让陛下也配合他,帮着拉拢户部尚书赵勉.
——这下倒好,他补齐了最后一块没有文官支持的短板!
再这样下去,允炆的储君之位,岂不是要被他彻底夺走?”
说着,吕氏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眼神飞速闪烁,显然在急思对策。
忽然,她猛地转身看向青儿:“本宫派去吴王府的那几个眼线,可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青儿负责打理东宫的暗线,闻言连忙摇头,声音低缓:
“回禀娘娘,暂时还没有。她们刚潜入吴王府不久,根本得不到吴王殿下的信任。
那位殿下行事极为隐秘,但凡涉及要紧之事,绝不会让她们靠近百米之内,是以她们至今也探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一群废物!”吕氏猛地停下脚步,一甩袍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传本宫的话给她们:三日内若再传不回有价值的消息,她们便不用回来了——她们的家人,也别想再安稳度日!”
青儿瞳孔一缩,脸色微微发白,心中替那些眼线捏了把汗,却也不敢多言,只能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传信。”
吕氏又吩咐道:“再去一趟,把允炆的几位恩师请来,就说本宫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是!”青儿应声转身,快步退了出去,只留下吕氏在殿内站着,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筹谋着什么极为危险的计划。
没一会儿,刚下朝归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朱允炆,便带着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三人齐聚东宫偏殿,面见吕氏。
几人刚踏入殿门,便感受到了空气中未散的怒气,不由得都放轻了脚步。
吕氏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目光直接越过朱允炆,锐利地落在黄子澄与齐泰身上,语气生冷:
“两位先生今日可得给本宫一个解释——好好的计划,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仅折损了王冲这个在户部的重要棋子,还白白给朱允熥送了个户部尚书!
这与将整个户部拱手让给他,又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语气更沉:
“如今的朱允熥,既有勋贵武将支持,又得了户部尚书的助力,补齐了最后一块短板,可谓有钱有兵——往后,我们还如何压制他?”
这是吕氏第一次对几位先父遗留下来的优秀门生,用如此不客气的口吻说话。
显然,黄子澄与齐泰此次的失误,让她很失望了。
黄子澄与齐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朱允炆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知道此事不能全怪两位老师,毕竟朱允熥的手段实在出人意料,这算是“非战之罪”。
可他刚想开口为两位老师辩解几句,吕氏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失望与警示,让朱允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苦涩地低下头,抿着嘴不再作声。
黄子澄与齐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尴尬。
此次之事,他们确实办得太过粗糙,不仅没能打压到朱允熥,反而让他反败为胜,还借着机会补齐了没有文官支持的短板,他们难辞其咎。
深吸一口气,黄子澄上前一步,拱手躬身道:
“娘娘恕罪,此次是微臣失策了。臣此前太小看吴王朱允熥,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初次接触朝堂政务,定然看不懂那些晦涩的奏表账目。
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能看懂,还对奏表中的内容极为精通,甚至将其中密密麻麻的数据尽数记下,逐一核对分析,反复比对,最终抓住了诸多漏洞马脚,打了王冲一个措手不及,实在出其不意。”
“更关键的是,他行事相当狡诈——发现漏洞后,第一时间竟不是去户部核对账目,反而直接入宫找陛下告御状,当着陛下的面将奏表中的漏洞一一拆解展示,彻底锁死了我们最后挽回的余地。”
说到这里,黄子澄忍不住叹息一声,语气满是懊悔,“此乃臣眼高手低,轻视敌人所致,不仅让殿下损失了一员得力干将,还让朱允熥得了赵勉的人情。
臣自知有罪,恳请娘娘责罚!”
吕氏深深看了黄子澄一眼,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怒火在这番诚恳的认错下,倒是稍稍平息了些。
她也明白,此次失利并非全是两人的过错,朱允熥的手段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她不想日后再发生这样“送菜”般的失误,是以必须敲打敲打黄子澄与齐泰,让他们引以为戒。
齐泰也深知自己犯了“小看对手”的错误,连忙也上前一步,与黄子澄并肩躬身:“娘娘,微臣亦有过错。此前臣也以为朱允熥年少无知,不足为惧,未能及时提醒王冲防备,才酿成今日之祸。臣愿与黄大人一同领罪,请娘娘责罚!”
见两人态度如此诚恳,语气中满是懊悔,想来往后定然会更加谨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吕氏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她虚抬了抬手,语气也温和了些:“两位先生不必多礼,本宫并非要责怪你们办事不力,只是不希望日后再出现这样的纰漏。
毕竟允炆的储君之路本就艰难,容不得半点差错。”
“是!是!臣等定然谨记娘娘教诲,日后行事定当三思而后行,绝不再犯!”黄子澄与齐泰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一旁的朱允炆看着这一幕,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本不愿看到自己的老师被母亲这般训斥,可又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方才一直处在尴尬之中,如今总算化解了僵局。
若是朱允熥此刻听到他们的对话,定然会一脸神秘地对吕氏说:“娘娘您放心,这样‘送菜’的事情,往后建文三傻还会不断犯——毕竟历史早已证明了一切!”
可惜,朱允熥对此一无所知,吕氏也暂时无从得知这份“未来”。
直到此时,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方孝孺,终于缓缓开口。
他语气带着几分生冷的固执,目光直视吕氏:
“此事终究需殿下自行定夺,往后娘娘只需在旁稍加提点便好,切不可越俎代庖,代君决策。君臣之礼大于家礼,此乃圣人定下的规矩,不可紊乱。”
显然,吕氏方才那般强势地主导议事,让一向注重君臣之礼、性格耿直的方孝孺颇为不满。
他性子本就执拗,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哪怕这话在旁人看来,几乎是大逆不道,也依旧直言不讳。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朱允炆、黄子澄、齐泰三人脸色齐齐微变。
朱允炆慌忙给方孝孺使眼色,黄子澄也悄悄扯了扯方孝孺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
可方孝孺却恍若未觉,依旧仰着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吕氏,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下,朱允炆、黄子澄、齐泰三人都为方孝孺捏了把汗,心中暗自埋怨:
这酸儒真是不知变通!难道没看出来娘娘正在气头上吗?
这般直言反驳,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让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吕氏闻言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随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神色,语气诚恳地说道:
“方先生教训的是。本宫乃女子之身,行事有时难免沉不住气,气性急躁了些;
再者,本宫身为允炆的母妃,总想着多为他考虑几分,倒忘了君臣之礼大于家礼。
还好有方先生及时点醒,否则本宫怕是要犯下更大的过错。
往后本宫定然谨记先生教诲,将一切决策权都交给允炆。”
朱允炆惊得嘴巴微微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母妃……
他从未想过,母亲竟会对老师的“顶撞”如此宽容,甚至还主动认错。
黄子澄与齐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破防”:
没看出来,娘娘竟还有这般“受虐倾向”?
平日里旁人恭维她,她反倒未必舒心;
如今被方孝孺这般直言驳斥,她竟还觉得“提点到位”?
照这样的话……往后他们对娘**态度,怕是得好好转变一下了!
方孝孺其实也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吕氏会因此动怒,甚至对自己产生猜忌与不信任,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深明大义,有容人之量。
他愣了愣,随即收敛了脸上的固执,微微弯腰,语气诚恳地说道:
“以往是希直(方孝孺字)误会娘娘了,今日一见,才知娘娘竟是这般深明大义的女中豪杰,眼界与格局之广阔,远超微臣的预料。此番对话,让微臣受益匪浅,实在受教了!”
说罢,一向不擅说恭维话的方孝孺,又想了想,补充道:
“殿下能有娘娘这般贤明的母亲,定然能走得更高更远,这储君之位,也必然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他说着,还转头看向朱允炆,语气无比肯定,“殿下不必因这一次小小的挫折便忧虑自扰,相信微臣,殿下您最终定然能赢——不为别的,就因为殿下有一位事事为您着想、格局开阔的母亲。”
这番话一出,吕氏本就姣好的面容上,陡然绽放出比殿外盛开的百合花还要明艳的笑容,连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笑意,整个人显得明媚动人。
黄子澄与齐泰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卧槽!这书呆子居然也会说谄媚话了?
他们深知,像方孝孺这般耿直的人,一旦开口夸赞,往往比那些圆滑之人的奉承更让上位者看重。
毕竟圆滑者的夸赞未必真心,可一个“书呆子”的认同,却足以证明对方真的做得好。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沉甸甸的,只觉得自己在吕氏心中的分量,怕是要被方孝孺比下去了。
朱允炆也意外地看着这位平日里满口“之乎者也”“圣人之言”“君臣之礼”的古板先生,随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躬身道:
“多谢先生提点,学生定然谨记在心,绝不辜负先生与母亲的期望!”
黄子澄与齐泰心中的危机感更重,脸色也愈发不好看。
可朱允炆与方孝孺却丝毫没有察觉,还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一副师生和睦、相谈甚欢的模样。
吕氏倒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妥——眼下这般场景,显然冷落了黄子澄与齐泰。
她虽然对两人此次的失误有些不满,可也清楚,这三人之中,方孝孺虽学识渊博、品行端正,却最不擅长办实事;
黄子澄与齐泰此次虽输了一局,但论起处理实务、谋划对策,却比方孝孺靠谱得多。
想要帮允炆稳住储君之位,还得靠这两人出力,绝不能将他们冷落了。
当即,吕氏轻咳一声,打断了朱允炆与方孝孺的对话,随即转头看向黄子澄与齐泰,语气柔缓地问道:
“如今再去后悔先前的失误,已是无用。
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制衡一下朱允熥那小子。
他如今羽翼日渐丰满,再不压制,日后怕是更难对付了。
不知两位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
听到吕氏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黄子澄与齐泰心中顿时好受了不少,也连忙收敛了心中的危机感,开始认真思索对策。
沉吟片刻,齐泰眼前忽然一亮,上前一步说道:
“微臣以为,朱允熥此前的短板,是缺乏文官支持;而我们如今的短板,恰恰是缺少武将的助力。”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的眼神顿时都亮了起来!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齐泰见状,心中大定,语气也愈发急促:
“朱允熥既然能拉拢文官来弥补自己的短板,那我们为何不能主动去拉拢武将,补齐我们的短板?
只要有了武将支持,日后即便与朱允熥撕破脸,甚至兵戎相见,我们也不必惧怕他!”
“此言有理!就该如此!”黄子澄猛地一拍手掌,激动地附和道,眼中满是赞同。
方孝孺也点了点头,认可道:
“武将乃国之柱石,若能得他们支持,殿下的储君之位,便能多几分保障。”
朱允熥更是激动不已。
他做梦都想有武将支持自己,毕竟此前一直靠着文官,总觉得少了些安全感,连睡觉都觉得后背发凉。
如今听闻能拉拢武将,自然满心欢喜。
吕氏也笑了,因为齐泰的想法,与她心中的筹谋不谋而合。
她随即问道:“那依齐先生之见,我们该找哪位武将拉拢最为合适?”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在齐泰身上,等着他给出答案。
齐泰眼神闪烁,缓缓开口,逐一分析道:
“开国元勋之中,常家与蓝家乃是朱允熥的死忠之臣。
只要朱允熥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蓝玉与常茂二人断然不会背弃他,转投他人门下。
至于王弼、曹震、朱寿、张翼等人,也都是蓝玉一派的走狗,蓝玉不反,他们也绝不会轻易倒戈。”
“而其余开国功勋中,在五军都督府中仍有实权与话语权的,还有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等人。
其中,徐辉祖与李景隆乃是二代勋贵,年纪尚轻,在朝中的根基不算深厚,也急于寻求靠山——他们便是最值得拉拢,也最有可能被拉拢的对象。”
“至于冯胜、傅友德、耿炳文、郭英这几位开国老将,他们在军中威望极高,可年纪已然偏大,该有的爵位、俸禄、荣誉也都有了,一个个心坚如铁、人老成精。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投效任何一方——毕竟无论最终谁赢了,都得对他们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分析完,齐泰看向吕氏与朱允炆,语气郑重地总结道:
“是以,微臣以为,魏国公徐辉祖与曹国公李景隆,是眼下最值得我们全力拉拢,也最有希望拉拢到的武将。
当然,若能将冯胜、傅友德等人也拉拢过来,自然是最好不过——我们也可以派人去试试,能成最好,不成也不必沮丧,全当是探探他们的态度。”
“好!”吕氏闻言,忍不住轻轻鼓起掌来,齐泰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眼中满是赞赏,
“齐郎中果然不负陛下看重,年纪轻轻便任兵部郎中一职,这份对朝中班底、勋贵武将的熟稔与才学,当真是匪浅。
照此看来,不久的将来,齐郎中定然能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娘娘谬赞了!”齐泰连忙躬身谦逊道,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显然心中颇为得意。
朱允炆也跟着赞叹道:“在学生看来,先生在兵法谋略上的学识,早已远超蓝玉那等只知冲锋陷阵的莽夫!”
“咳咳!”齐泰闻言,顿时尴尬地咳嗽两声,连忙摆手道,“殿下过誉了!”
齐泰想哭,他不过是纸上谈兵,怎敢与蓝玉相比?
蓝玉乃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猛将,一生征战无数,还覆灭了北元朝廷——这等功绩,便是开国第一武将徐达公都未曾做到。
他虽然熟知兵法谋略,却从未有过实战经验,比起蓝玉这般战功赫赫的武将,实在差得太远。
即便心中得意,也不敢真的自认超过蓝玉,否则便是自欺欺人了。
吕氏显然也清楚这一点,闻言不由无奈地瞥了朱允炆一眼!
这孩子,说话总是这么不经思考。
黄子澄与方孝孺也颇为无语,暗暗摇了摇头。
朱允炆见众人神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讪讪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吕氏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好了,既然已经定下了拉拢武将的计策,此事便交由齐先生主持,黄先生与方先生在旁协助。
只要能拉拢到徐辉祖与李景隆,往后允炆便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了!”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与殿下所托!”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齐齐躬身应下,语气坚定。
吕氏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东宫之内的凝重气氛,也终于缓和了几分。
……
而此时的外界,关于早朝之事的议论仍在继续,京城内外的各方势力也都因这桩事开始蠢蠢欲动。
朱允熥的名字,再次成为了朝野议论的焦点,不仅官员贵族们争相讨论这位吴王殿下的手段,
连京郊的乡野之间,都传开了“吴王智斗户部、获陛下重用”的消息。
他的名声,也顺着这些议论,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